马嘉祺闷哼一声，手机脱手掉落在地，他整个人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痛苦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马嘉祺虚脱般地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所有的反抗念头，在那无法形容的可怕痛楚面前，被彻底碾碎。
他颤抖着手，摸索着重新戴回那副冰冷的眼镜。镜片上，新的指令如同最终的审判：
【最终警告。守护者请恪尽职守。‘伊甸园’容不得任何差错。‘修剪’程序已预备。】
丁程鑫在极度的痛苦和迷茫中，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他需要找一个知道内情，或许能给他答案的人。
他想到了严浩翔。严浩翔和马嘉祺关系一直很近，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关于林家、关于马家真实态度、甚至关于马嘉祺和林薇的事情。
他拨通了严浩翔的电话。
丁程鑫“喂？阿程哥？”
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显然也听说了最近的风波，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严浩翔“你还好吗？”
丁程鑫“浩翔，”
丁程鑫的声音沙哑，
丁程鑫“我……我想问你点事。关于嘉祺家……还有林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严浩翔的声音变得有些为难和迟疑。
严浩翔“阿程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是和马哥吵架了吗？”
丁程鑫“你就告诉我，马家是不是一直都不满意我？他们是不是更属意林薇那样的？”
丁程鑫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严浩翔叹了口气 ：
严浩翔“阿程哥，你别胡思乱想。马哥他对你怎么样，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为了你，没少跟家里闹别扭。但是……”
这个“但是”让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沉。
丁程鑫“但是什么？”
严浩翔“但是……马家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
严浩翔斟酌着用词，似乎不想多说，但又忍不住提醒，
严浩翔“尤其是马哥现在的位置……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林家的确和马家是世交，生意上往来也很密切……”
严浩翔的话说得很隐晦，但听在丁程鑫耳里，却无疑印证了马母的暗示和他最坏的猜想。
原来，真的不是他胡思乱想。
丁程鑫“我知道了……谢谢你，浩翔。”
丁程鑫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他挂断了电话，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徒劳的求证，只换来了更深的绝望。
那天晚上，丁程鑫破天荒地没有回避马嘉祺。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马嘉祺从门口走进来。
马嘉祺看到他在客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小心和疲惫。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丁程鑫“阿程……”
他轻声开口，声音沙哑。
丁程鑫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愤怒，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和绝望。
他忽然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
丁程鑫“马嘉祺，你和我在一起……累吗？”
马嘉祺浑身猛地一震，心脏像是猛地丢进了沸水中。他看着丁程鑫那双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睛，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他张了张嘴，喉咙哽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几乎要失控的瞬间……
一阵尖锐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神经刺痛猛地袭来。比上一次更强烈，更具有警告意味。
与此同时，他视网膜上红光疯狂闪烁，那扭曲的世界树符号和【修剪程序启动预备！】的警告几乎要灼伤他的视觉神经！
巨大的、无法反抗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剧烈痛楚，像一双无形的铁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所有的声音和冲动都强行镇压了回去！
他看到了丁程鑫那双眼睛，那里面盛着最后的、微弱的期望，像风中残烛，等待着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来续命。
而他，却要亲手掐灭这最后的光。
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在他眼中疯狂交织、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漆黑。
他所有的表情都仿佛消失了，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白。
他没有点头。
也没有摇头。
他只是在那种非人的压制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他不敢再看丁程鑫的眼睛，仿佛那目光会将他彻底灼伤、击碎。
这个回避的、沉默的、近乎默认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丁程鑫看着他避开的目光，看着他脸上那片痛苦的空白和最终的选择性沉默。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干瘪、湮灭。
他明白了。
不需要言语了。连否认……都已经说不出口了吗？
原来，真的这么累啊。
丁程鑫看着他，忽然极其缓慢地、苍白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空洞得让人心慌。
丁程鑫“我知道了。”
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回了客房，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某个世界彻底关上的声音。
马嘉祺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脚下冰冷的地板。直到客房的关门声传来，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猛地踉跄了一步，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砸落在地板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压抑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呜咽，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知道。
他刚刚，亲手杀死了一些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而在他模糊的泪眼中，视网膜上那冰冷的反馈依旧如期而至，像最终的嘲弄：
【目标情绪确认：彻底绝望。‘裂隙’阶段完成度100%。准备进入下一阶段：‘崩塌’。】
客房门被关上，丁程鑫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蜷缩在角落的地毯上。
他没有哭，或者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家具轮廓。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虚无感吞噬了他，仿佛心脏被挖走，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
马嘉祺那个回避的眼神，痛苦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和恶语相向都更致命。
它无声地确认了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猜疑、所有的“不配”与“负累”。
原来，一直是他一个人在努力维持着这段看似完美的关系，而对方早已疲惫不堪。
那些曾经的甜蜜和宠爱，此刻回想起来，都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阴影。
门外，马嘉祺依旧僵立在原地。
冷漠的电子音不管不顾的响起……
【指令：确认目标进入‘情感荒漠’状态。启动‘崩塌’阶段。注入变量：‘事业危机’、‘社会性死亡’。】
新的指令，冰冷地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
马嘉祺闭上眼，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泪咸味的空气。再睁开时，那里面只剩下死寂的、近乎疯狂的绝望。
他缓缓抬起手，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梁，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他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丁程鑫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精致玩偶，机械地完成着既定的工作日程。
他不再回避马嘉祺，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两人同在公寓里，却像生活在平行的空间，空气凝固得能令人窒息。
马嘉祺试图做最后的、徒劳的弥补。他依旧准备早餐，默默放在丁程鑫门口。他会在深夜坐在客厅，期望那扇门能打开。他甚至开始推掉一些不必要的会议和应酬，准时回家，尽管面对的只有一室冷清。
但这一切，在丁程鑫眼里，只剩下了苍白和讽刺。是愧疚吗？还是最后的、程式化的怜悯？他不再去揣测，也无力揣测。
而外部的风暴，却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酝酿、汇聚。
首先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知名娱乐爆料博主，发布了一则看似“理性分析”的长文，标题耸人听闻：【深度起底：顶流D的璀璨星路，是实力还是资本的游戏？】
文章“客观”地罗列了丁程鑫出道以来的种种资源：顶级代言、大制作电影男主、高端时尚资源……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质疑”这些顶级资源为何如此集中地青睐于他？是否与其背后神秘的“强大资本力量”有关？甚至暗示其获奖也掺杂水分，挤占了其他更有实力但无背景的演员的机会。
文章写得极具煽动性，巧妙地利用了近期大众对“资本操控”和“社会不公”的敏感情绪，瞬间点燃了舆论。
紧接着，更多“黑料”开始有组织、有预谋地涌现。
【匿名业内人士爆料：D姓顶流耍大牌成性，合作方苦不堪言！】
【疑似丁程鑫工作人员吐槽：私下性格阴郁难相处，与镜头前判若两人！】
【技术分析帖：丁程鑫获奖作品演技被严重过誉？请看逐帧分析！】
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断章取义的所谓“私生录音”、“朋友圈截图”流出，真伪难辨，却足够煽风点火。
水军下场，疯狂带节奏。负面话题如同病毒般蔓延。
【丁程鑫资本傀儡#】
【丁程鑫德不配位#】
【#抵制劣迹艺人丁程鑫#】
曾经将他捧上云端的粉丝群体内部也开始产生撕裂和动摇。一部分死忠粉拼命辟谣控评，另一部分则感到被欺骗和失望，脱粉回踩的言论比比皆是。
合作方的电话开始被打爆，邮箱里塞满了“抵制”邮件。原本谈好的代言和项目，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迟、暂缓，甚至直接取消。
丁程鑫的团队焦头烂额，拼命公关，却发现这次的黑潮来得异常凶猛且组织严密，背后的推手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他们的辟谣和声明如同石沉大海，很快被新的谣言淹没。
丁程鑫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诋毁、谩骂、质疑……那些恶意的词汇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他却仿佛失去了痛觉。
直到他的经纪人陈哥，那个从他出道不久就带着他、曾被他视为兄长的人，拿着一份解约协议，面色沉重地坐在了他面前。
“程鑫……”
陈哥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公司的压力也很大，好几个大股东都发了话……我们……我们尽力了。”
丁程鑫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公司能争取到的最……体面的解决方案了。”陈哥将那份协议推到他面前，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签了吧，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也许……”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协议上。
“双方经友好协商，即日起解除经纪合约”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眼睛。
友好协商？
体面？
他忽然想起黑料里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吐槽”，其中几条的口吻和细节，熟悉得令人心寒。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信任的人，声音平静得可怕：
丁程鑫“陈哥，那些爆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陈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程鑫！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也是为了……”
丁程鑫“为了我好？”
丁程鑫替他说完了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丁程鑫“还是为了……及时止损，或者，向新的东家表忠心？”
他隐约听说，陈哥最近和林薇的团队走得很近。
陈哥猛地站起身，脸色青红交加，最终像是撕下了所有伪装，恼羞成怒：
“丁程鑫！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顶流吗？你得罪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签了字，大家好聚好散！”
丁程鑫看着那份解约协议，忽然不再觉得愤怒，也不再觉得悲伤。只觉得一种深深的荒谬和可笑。
他拿起笔，没有再看任何条款，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稳定，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绝望。
丁程鑫“滚。”
他吐出这一个字，不再看那个脸色变幻拂袖而去的人。
公寓客房里。
丁程鑫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恶毒私信的提示瞬间涌出，几乎卡顿了界面。
丁程鑫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想联系谁，但最终，那个手指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能联系谁呢？朋友？在这种时候，谁又敢轻易沾染他这摊“麻烦”？家人？他唯一的奶奶……
【指令：注入最终变量：‘至亲离世’。执行。】
当这行字出现在马嘉祺视网膜上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不！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奶奶是阿程最后的精神支柱了！
他疯狂地试图反抗，试图阻止，但那撕裂般的神经剧痛再次降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同时，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倒计时——
【10:00】
【09:59】
【09:58】
像是在为他最终的屈从进行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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