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马嘉祺的专宠近乎昏聩,让前朝的反对之声愈发激烈,但也让某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开始真正将丁程鑫视为一股需要忌惮或巴结的“势力”。
丁程鑫活在风口浪尖,每日战战兢兢。
帝王的“爱意”愈浓,他内心的负罪感和恐惧就越深。他时常看着马嘉祺批阅奏折时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马嘉祺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顺理成章离开皇宫、前往狐族所在地域的契机。
机会很快来了。一年一度的秋季围猎即将开始。
今年围猎的地点,恰好选在了靠近灵栖山脉的皇家猎场。
灵栖山脉,正是青丘狐族与人间接壤的模糊地带,传闻中狐族圣地的入口便隐藏其中。
马嘉祺“阿程,”
这日晚膳后,马嘉祺看似随意地提起,
马嘉祺“过几日朕要去秋狩,你可愿同往?猎场风景与宫中不同,或许能让你散散心。”
丁程鑫心中一动!秋狩!靠近灵栖山!这是否是联系族人的机会?或者……是探查种子弱点、甚至寻找弥补灵魄方法的契机?
他强压下激动,低眉顺目地应道:
丁程鑫“我……我愿意跟随陛下。”
马嘉祺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他温柔地抚摸着丁程鑫的头发:
马嘉祺“好,那便一同去。朕会多派些人保护你,猎场野兽众多,你身子弱,要格外当心。”
“保护”二字,他咬得稍重,既是说给丁程鑫听,也是说给可能监控着这里的林说听。
秋狩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丁程鑫被安置在一辆奢华舒适的马车里,前后皆有精锐护卫。
马嘉祺则骑马行在队伍最前方,玄色骑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帝王的威仪与锐气尽显无疑。
丁程鑫透过车帘缝隙,看着马嘉祺的背影,心情复杂。
离开皇宫的束缚,陛下似乎更加耀眼,也……更加遥远。他摸了摸袖中暗藏的一枚继母给的、据说能在靠近圣地时产生感应的骨哨,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盼与恐惧。
Y机构核心控制室。
向横被困在这个看似舒适、实则出不去的笼子里已经几天了。
林说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变着花样地讨好他,给他准备最好的食物、最舒适的衣服,眼神永远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湿漉漉地充满了依恋。
但向横清楚地知道,这温顺可怜的外表下,是偏执到极点的疯狂。
房间里的任何物品都带有能量禁锢,他无法动用任何系统能力,连试图与马嘉祺进行微弱通讯的那次尝试,都险些被林说察觉,之后周围的监控和禁锢就更强了。
林说“横哥,尝尝这个,这是的月光果,听说能让人心情愉悦。”
林说端着一盘看着就不对劲的果实,献宝似的递到向横面前,脸上是纯然的无害笑容。
他推开果盘,冷声道:
向横“林说,放我出去。你关着我没用,阻止不了马嘉祺。”
林说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圈瞬间又红了,委屈地撇嘴:
林说“横哥,你怎么又提这个……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马嘉祺那边一切都很顺利啊,你看,他们感情多好……”
向横看着屏幕上马嘉祺对丁程鑫看似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丁程鑫那隐忍挣扎的眼神,心急如焚。他知道马嘉祺在演戏,但林说显然乐于见到这种“剧情发展”。
向横“你这叫自欺欺人!”
向横忍不住提高音量,
向横“你收集这些虚假的情绪有什么用?就算你成了主神,留下来的我也只会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林说“不会的!”
林说突然激动起来,抓住向横的手,眼神偏执而破碎,
林说“我会把你的灵魂完整地找回来!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横哥,你信我!你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他的情绪切换极快,刚才还楚楚可怜,瞬间就变得有些骇人。
但很快,他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迅速收敛了外露的疯狂,变回那副温顺模样,甚至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擦去刚才激动时差点溢出的眼泪,软软地道歉:
林说“对不起,横哥,我太激动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这样了。”
向横看着他这收放自如的表演,心底寒意更甚。
这是一个极其擅长伪装、且理性尚存的疯批。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如何控制他。
向横“林说,”
向横疲惫地闭上眼,
向横“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就算不为了别人,也为了你自己。你真的想变成一个只靠执念活着的怪物吗?”
林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坚定:
林说“横哥,没有你,我早就变成怪物了。现在,我只不过是……在找回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他俯下身,轻轻抱住向横,将头靠在他肩上,像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但向横能感觉到,那拥抱里蕴含的是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或者……从内部找到瓦解林说偏执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说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用来连接和控制整个系统的手环上。
或许,那是关键?
秋狩队伍抵达猎场行宫。
安顿下来后,马嘉祺以熟悉环境为名,带着丁程鑫在猎场外围散步。
灵栖山脉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灵气,让丁程鑫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和舒适,连带着身体似乎都轻盈了些许。
马嘉祺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心中更加确定狐族圣地与此地关联匪浅。
他指着远处一座被云雾笼罩、形状奇特的山峰,状似无意。
丁程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跳。
那座山的轮廓,是圣地入口。
他强作镇定,摇头道:
丁程鑫“我……我没见过,不太清楚。”
马嘉祺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当晚,猎场举行盛大的篝火晚宴。
酒至半酣,气氛热烈。突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说是在营地外围发现了可疑的踪迹,似有大型猛兽或……不明生物活动。
群臣顿时有些骚动。马嘉祺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他站起身,展现出帝王的果决:
马嘉祺“朕亲自带人去看看!是何物敢惊扰朕的营地!”
他点了精锐护卫,又特意看向身旁紧张不安的丁程鑫,柔声道:
马嘉祺“阿程,你留在帐中,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给他创造单独行动的机会。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带着人马消失在夜色中,营地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略显混乱。
他摸了摸袖中的骨哨,感受到它传来的微弱灼热感,知道圣地入口可能就在附近。
这是探查秘密、或许还能联系族人的绝佳机会。
犹豫再三,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趁守卫不备,悄悄溜出了营帐,凭借着狐族对灵气的本能感应,朝着那座奇特山峰的方向,隐入了黑暗的密林之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玄色的身影悄然无声地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狐族圣地,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而那枚“寄生种”的弱点,又是否真的与此有关。
丁程鑫凭借着狐族本能和对骨哨微弱感应的指引,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夜间的山林并不友好,荆棘刮破了他的衣袍,寒气浸透了他单薄的身躯。
他不知道,马嘉祺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气息完美地融于夜色,目光如炬地守护着他。
终于,在穿过一片弥漫着奇异雾气的竹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隐蔽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中央有一潭清澈见底的泉水,泉水旁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布满古老苔藓和奇特符文的石碑。
月光洒在潭水和石碑上,氤氲着朦胧而圣洁的光辉。这里灵气之浓郁,远超他处,丁程鑫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一直滞涩的经脉都活跃了几分。
就是这里……
丁程鑫心跳加速,他走近石碑,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冰冷的符文。
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与共鸣,让他眼眶发热。他取出骨哨,按照继母模糊的指示,将其贴近石碑上某个凹陷处。
骨哨触碰到石碑的瞬间,骤然亮起微光。
紧接着,石碑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一道柔和的光幕自石碑上展开,光幕中呈现出模糊的景象。
似乎是青丘狐族的祭祀场景,一位面容慈祥、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女狐正将一团柔和的光晕注入一个婴孩的眉心。
然而画面骤变,一个面容阴鸷的妇人悄然出现,手中结着诡异的法印,硬生生从那婴孩体内抽离出了一缕璀璨的光魄。
婴孩瞬间萎靡下去,而那光魄被继母狞笑着炼化,最终融入了一枚玉佩,而那玉佩丁程鑫见过,它被戴在继母的儿子身上。
丁程鑫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原来他的弱小,他修行艰难的根本原因,竟是被如此残忍地剥夺了根基。
巨大的震惊、背叛感和多年来积压的委屈瞬间爆发,他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寄生种”似乎受到了此地纯净灵气的强烈刺激,或是感应到了宿主剧烈的情绪波动,突然疯狂躁动起来。
一股贪婪的吸力自种子传出,不仅疯狂抽取着周围浓郁的灵气,更试图强行连接那石碑中残留的、属于他生母的微弱气息。
丁程鑫惨叫一声,只觉得灵魂都要被撕扯出去,剧痛席卷全身,他蜷缩在地,痛苦地翻滚。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马嘉祺再也无法旁观。
他瞬间现身,到丁程鑫身边,强行压制那躁动的寄生种。位面之子的气息与寄生种的阴邪之力激烈冲突,让丁程鑫的痛苦加倍,却也暂时阻断了种子对石碑灵气的掠夺。
马嘉祺“阿程!”
马嘉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他看着怀中人痛苦扭曲的小脸,感受着他生命的微弱流逝。
什么位面任务,什么反击计划,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只想怀里的这个人平安无事。
他不再顾忌可能存在危险,而是如同温暖的屏障,将丁程鑫脆弱的心脉和灵魂守护起来,隔绝那种子的侵蚀。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眼神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心疼、懊悔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之意。
马嘉祺“没事了……阿程,看着我,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安抚丁程鑫,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他低头,轻轻~去丁程鑫眼角因剧痛而溢出的泪滴。
或许是安抚起了作用,或许是马嘉祺怀抱的温度和话语带来了奇异的安全感,丁程鑫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但紧蹙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一些,本能地往马嘉祺怀里钻了钻,寻求着庇护。
马嘉祺抱着他,坐在冰冷的石碑前,如同守护着绝世珍宝。
他抬头看向那块石碑,眼中寒光凛冽。狐族……林说……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而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弥补灵魄和解决种子的方法。这石碑,这圣地,一定还藏着更多秘密。
控制室内,林说正满意地看着屏幕上因丁程鑫得知真相而爆发的剧烈“痛苦”与“绝望”情绪能量,以及马嘉祺那“情真意切”的“救援”场面。
这剧烈的冲突产生的能量纯度极高。
林说“怎么又这样了……”
林说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调出数据流,准备进行微调,强化对“爱情”范畴的采集,过滤掉这些“杂质”。
向横“林说。”
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向横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无奈或温和,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严厉。
他刚才似乎尝试冲击禁锢,脸色有些苍白。
林说身体一僵,迅速切换成无辜模式,转过身,脸上带着讨好又委屈的表情:
林说“横哥?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向横没有理会他的表演,目光直接落在那些监控数据和能量流上:
向横“你还在做这些?收集这些建立在欺骗和痛苦上的能量,你真的觉得能换来你想要的‘永恒’?”
林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绞着手指,小声道:
林说“横哥,我只是想……”
向横“你想什么?(老师既视感)”
向横打断他,声音提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
向横“你想复活我?你想用一个世界的崩塌来成全你的私欲?林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说吗?”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副无辜表情瞬间维持不住,眼底翻涌起剧烈的波动,有痛苦,有愤怒,也有被戳穿伪装的狼狈。
但他很快又强行压下,泪水迅速蓄满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林说“我不是!横哥!我没有变!我只是太想你了!没有你,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向横“闭嘴!”
向横厉声喝道,他一步步走近林说,尽管力量被禁锢,但那股属于更高维存在的压迫感依旧让林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向横“别再用眼泪和可怜当借口!你现在的行为,和那些你曾经最憎恶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有什么区别!”
向横指着光屏上痛苦蜷缩的丁程鑫和焦急万分的马嘉祺:
向横“你看看他们!因为你的计划,一个被抽魂夺魄,沦为棋子,身心受尽折磨!另一个不得不陪你演这出荒唐的戏,你的爱,就是要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吗!”
林说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向横这犀利的指责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这次不再是表演,而是带着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无措和恐慌。
向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并无快意,只有更深的悲哀。
他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坚定:
向横“林说,收手吧。现在停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我可以帮你向主神求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林说手腕上的控制手环,
向横“……就算我无法阻止你,也绝不会再留在这个由谎言和痛苦构建的‘永恒’里。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空壳,和一个彻底毁灭的未来。”
说完,向横不再看他,转身走回房间角落,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知道,这番训诫可能依旧无法立刻唤醒林说,但至少,像一根刺,扎进了他那被偏执包裹的心里。
林说僵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逐渐变得幽深难测。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控制环,又看了看光屏上的数据似乎因为向横的斥责而微微波动了一下。
林说“空壳……也好过彻底失去……”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眼中的软弱和慌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冷静、也更加危险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