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的身体在精密医疗的护航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他能坐起身,能进食一些食物,喉咙的灼痛感也逐渐减轻。
然而,意识的混乱如同潮汐,不定时地涌来。
有时,他会下意识地瑟缩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马嘉祺总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些瞬间,他会停下动作,将声音放得极轻、极缓,像是怕惊扰了一只受惊的鸟儿。
马嘉祺“阿程,是我,嘉祺。”
他一遍遍地重复,用自己的真实姓名,锚定丁程鑫动荡的意识。
在深夜,丁程鑫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守在一旁的马嘉祺会立刻打开柔和的床头灯,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哼唱着一首丁程鑫记忆中很熟悉的、属于他们两人的歌谣。
真实的体温,熟悉的气息,一次次将丁程鑫从虚拟的梦魇边缘拉回。
心理医生的介入是循序渐进的。
最初几次,丁程鑫很抗拒,他无法清晰地描述那些混乱的感受。
马嘉祺并不强迫,只是耐心陪伴,并私下与心理医生深入沟通,将自己在虚拟世界观察到的告知医生,以便医生更好地理解丁程鑫潜在的创伤。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丁程鑫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飞翔的鸟群,忽然轻声开口。
马嘉祺“嘉祺,那个世界……是假的,对吗?”
丁程鑫“是的,是假的。”
马嘉祺毫不犹豫地回答,握住他的手,
马嘉祺“那是为了唤醒你而构建的程序,里面的所有伤害,都不是真实的。”
丁程鑫“可是……痛的感觉,很真实。”
丁程鑫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已经淡去的、属于“丁程鑫”的割腕疤痕的位置,那是意识投射带来的生理性印记,正在缓慢消退。
马嘉祺“我知道,”
马嘉祺的心揪紧了,他用力握紧丁程鑫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马嘉祺“那些痛,我很抱歉让你承受。但阿程,真实的是我,是此刻握着你的手的我,是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我。”
丁程鑫抬起头,望向马嘉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疲惫,有心疼,有坚定不移的爱。
他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又松动了一些。
与此同时,临湖别墅。
林说的状态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会安静地坐在画架前,一整天不说话,只是用色彩涂抹着谁也看不懂的抽象图案;坏的时候,他会陷入极度的焦虑和恐慌,死死抓着向横,一遍遍确认他是否会离开。
向横展现了惊人的耐心。
他不再是那个快穿局员工,更像是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守护者。
他遵守承诺,寸步不离,陪着林说。
心理医生的到来起初遭到了林说激烈的抵触。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拒绝沟通。向横没有强行破门,只是隔着门板,用平静的语气劝。
向横“林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出来,我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门内一片死寂,但向横知道他在听。
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林说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治疗在磕磕绊绊中开始了。
向横全程陪同,在林说情绪失控时,他会伸出手让他紧紧抓住,充当他的“安全锚”。
林说害怕被抛弃,害怕不够完美就不配被爱,害怕向横的回归只是又一次短暂的光临,随后便是更长久的黑暗。
向横在一旁,心中震动。
他意识到,林说的疯狂,其根源在于极度的不安和对“永恒”的扭曲追求。
治疗结束后,林说筋疲力尽地睡去。
向横坐在床边,第一次主动联系了马嘉祺。
向横“丁程鑫的情况如何?”
马嘉祺“在恢复,但意识还有混乱。虚拟世界的创伤需要时间平复。”
向横“林说也是。”
向横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的问题根深蒂固,涉及到他本质的认知。普通的心理治疗可能……不够彻底。”
马嘉祺“你的意思是?”
向横“我需要带他回一趟快穿局。”
向横平静地抛出一个重磅决定,
向横“那里有更高维度的技术,可以更精准地梳理他混乱的精神核心,剥离‘伊利园’带来的污染性影响。这或许也是彻底解决所有后续麻烦,包括丁程鑫意识混乱的最根本方法。”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他信任向横,但涉及到丁程鑫,他不得不谨慎。
马嘉祺“那风险呢?”
向横“有。高维干预如同精密手术,存在未知性。但对丁程鑫和所有被‘伊利园’影响的世界,是根治。许多位面的角色的意识碎片残留在丁程鑫的认知里,就像埋下的隐患,单纯依靠现实世界的疗愈,很难完全清除。”
马嘉祺“需要多久?”
向横“不确定。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他没有说完,但马嘉祺明白了。
马嘉祺“让我再想想……”
向横“好。”
通讯结束。
向横看着终于在他安抚下入睡的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