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管家在一扇对开的、更为华丽厚重的橡木大门前停下。
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葡萄藤与玫瑰缠绕的图案,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
“宴会厅到了。”管家干涩的声音响起,“请各位入席。务必遵守宴会的礼仪。”
说完,他推开沉重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极其宽敞华丽的宴会厅。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熠熠生辉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
数十盏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与外面走廊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长桌两侧摆放着八张高背椅。
然而,如此明亮的厅堂,却依旧给人一种冰冷诡异的感觉。
因为长桌的主位空着,而其他座位上…
已经坐满了“人”。
或者说,是一些穿着华丽礼服、戴着精致假面、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如同人偶般的“宾客”。
它们安静地坐在那里,姿势标准,面具下的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对进来的活人毫无反应。
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各位客人,请按照座位上的名片就坐。晚宴即将开始。”
众人看向那些空着的座位,果然每个座位前的桌面上都放着一张烫金的名片。
阮卿予的心提了起来。
座位顺序?
这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张极和姜辰辞对视一眼,迅速走向长桌,快速扫过那些名片。
张极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姜辰辞的名字就在他旁边。
乐霖和贺峻霖也找到了他们的名字,在长桌中段,彼此相邻。
张真源和季铃芄的名字则在主位左手边的前两个位置。
鹿忆屿的名字在长桌的另一端,几乎靠近门口。
而阮卿予的名字,则在长桌中段,恰好夹在乐霖和另一个僵硬“宾客”之间。
这个座位安排显得刻意而微妙。
众人没有多言,纷纷按照名片指示入座。
阮卿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在那个人偶宾客旁边坐下。
近距离看,那人偶皮肤细腻却毫无生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料和蜡味,让她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落座后,管家机械地拍了拍手。
一群同样面色苍白、动作僵硬的仆人端着银质餐盘,无声无息地从侧门走入,开始为在场的“活人宾客”上前菜——一份摆盘精美、色泽诱人的奶油蘑菇汤。
空气凝滞。
没有人去碰那精致的餐具。
诡异的香气弥漫开来,却只让人感到胃部紧缩。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贺峻霖微微向后靠向椅背,指尖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汤盘,声音清冷平稳,打破了死寂:
贺峻霖“怎么?”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贺峻霖“都怕夫人……在汤里加了不该有的‘佐料’?”
他的问话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向对面的乐霖。
乐霖“呵……”
一声轻媚的笑声响起。
乐霖微微倾身,猩红色的指甲如血滴般,沿着水晶杯壁缓缓滑过,留下一道暧昧的痕迹。
她眼波流转,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魅惑,红唇轻启:
乐霖“毒?那多无趣呀……”
她声音压低,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带着冰冷的刺
乐霖“说不定是让人沉醉不愿醒的美梦呢?或者……是更深、更甜的噩梦哦?”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呜……”
一声极低却充满威胁性的呜咽从乐霖肩头传来。
那只名为恋恋的银狐不知何时睁开了熔金色的瞳孔,正冰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贺峻霖,仿佛因他刚才那句话引来了主人的关注而不悦,蓬松的尾巴危险地轻轻扫动。
乐霖仿佛这才想起它,染着丹蔻的手指随意地挠了挠恋恋的下巴,姿态亲昵又慵懒,目光却仍带着戏谑的疯狂,扫过全场。
她话中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