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少夫人哭完,临走前又雷厉风行的安排了两三个侍女过来,回头看了看钱庆贺那稚嫩的脸庞,又安排了一个傅母来。
嬷嬷夸道,“少夫人明智,那蒋氏老媪的丈夫,是三郎君的管事,他们一家子都忠心,必会照顾好咱们女郎。”
乔少夫人匆匆离开,留下疲累的钱庆贺,吃完药又准备睡下的时候,那嬷嬷又回来了。
门外响起她的声音,“女郎正在生病,身边离不得人,你们都要细心些,若有差池,小心你们的皮。”
说着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比她看起来小不了几岁的婆子。
“女郎醒着呢,正好,这是少夫人指给您的傅母,往后会照顾你身边一应大小事。”嬷嬷让人行礼,又说了些看似宽心实则告诫这蒋氏的话。
等蒋氏下去了,嬷嬷却不走,钱庆贺觉得,来了,重要的来了。
嬷嬷把她身后的隐囊拿走,照顾她躺下,“女郎,我是您外祖母派来照顾少夫人的,已经许多年了,我是了解少夫人,她嘴硬心软,虽爱抱怨,但该做的事儿,绝不会推脱,她心里是有你的,女郎放宽心,但少夫人太过沉溺于那些不平之事,往往因小失大,所以有些话,我想替您的母亲外祖母,告诉您。”
钱庆贺乖乖点点头,努力做好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女郎要知道,京都的钱家是我们的本家,我们钱家是百年世家,就算是这世道乱了,也是有东西传给后人的,您觉得是牺牲的,家主不一定这样觉得,家主看的是未来,但是由一个个小女郎背负起家族命运,那也太过荒唐,所以,女郎第一操心的是自己。”嬷嬷嘴角微勾,带着平和的微笑。
“乔家虽是富户大户出身,但到底是乡野人家,看不清这世道的未来,世道要是乱了,到底是富户先遭殃,女郎在钱家还好些,能得以安全生存。这是乔家主让女郎回来的第一个原因。”
嬷嬷说完,钱庆贺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那我外祖父外祖母……”
“女郎不必担心,我这些只是假设罢了。”
嬷嬷看钱庆贺焦急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心软的女孩儿,“第二个,就是要心狠,女郎,你往前是受长辈庇佑,往后,可没有那样可爱可亲的长辈了,你往后就知道,人面和人心,大多都是不一的,所以女郎要心狠,不能让别人伤害你。”
说完,嬷嬷从宽大的袖子掏出两卷书简,“这两卷,是京都一些世家大族们的姻亲关系,只记录了和钱家有关的,另外一些介绍现存世家的,等你看完这两卷,我再拿给你。”
“你外祖母来信给我,让我必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都教给你,放心吧,我争取在让京都钱家的人把你带走之前,都说给你听。”
嬷嬷拍拍她露在外面的手,“睡吧,那蒋氏,可以信任,至少目前是,她们一家人都在河郡内,但你也要注意,仔细些,知道吗?”
钱庆贺点点头,困意来袭,实在可能扛不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郎主那边来人,说要见钱庆贺,一共来了有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都有两个,领头的是那院里的管妇,虽不至于趾高气昂,但看人也是撇着看的。
钱庆贺还在睡梦中,就被蒋家妇人从被窝里劝出来,一顿洗漱装扮。
等出门,一阵凉风迎面而来,那管妇上前,行礼后正要说话,钱庆贺一个喷嚏喷到人脸上,管妇的脸憋的涨红,却无法直接发出来。
“知道小女郎身子弱,郎主专门准备了软轿,小女郎请吧。”
钱庆贺不禁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忍耐力,真强。
不过,钱庆贺抬起宽大的衣袖,在衣袖的遮挡下揉了揉鼻子,她是真的不舒服,本就没好全,刚到家里就昏了三天,今天满打满算才是第五天,轻感冒一周还好不了了呢,何况在这古代呢?
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开始头晕了。
等到上了软轿,钱庆贺坐好后,就更觉得不对劲,她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