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涂山沅沅记起了自己“四当家”的职责（主要是记起了她的甜甜果园），决定去视察一下新仆役的工作成果。

她慢悠悠地晃到位于涂山城一角的甜甜果园，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哼哧哼哧的劳作声和……不成调的小曲儿？

只见东方月初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正拿着工具认真地给果树松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颊边，看起来倒是干劲十足。他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心情似乎极好。

察觉到有人来，东方月初抬起头，看到是沅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容灿烂地喊道：“沅沅姐姐！你来视察工作吗？你看，这片地我都松好了，杂草也拔干净了！”

被一个比自己还高、曾是道门中人的少年脆生生地叫“姐姐”，沅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有点新奇。她背着手，像个小领导一样走进果园，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土壤确实被翻整得松软，杂草也被清理得挺干净。她点了点头，故意板起一点脸，用上了新称呼：“嗯，还不错嘛。没想到你这小道士，干起农活来倒是有模有样。”

听到“小道士”这个称呼，东方月初心里一乐，觉得这是沅沅姐姐对他独特的关注。他立刻顺杆爬，喊得更甜了：“那是！我东方月初可是全能型的！沅沅姐姐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我这小道士！”

沅沅被他这声甜腻的“沅沅姐姐”和自嘲的“小道士”逗得有点想笑，蓝色的杏眼弯了弯。她在果园里转了转，目光很快被街市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糖炒栗子的甜香、糖画的焦糖味……各种诱人的气息飘了过来。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眼神开始往那边瞟。

东方月初何等机灵，立刻捕捉到了她的心思。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像是弟弟在怂恿姐姐干坏事：“沅沅姐姐，是不是想去街上逛逛？听说今天集市很热闹，新来了一个画糖画的老爷爷，画得可像了！还有刚出炉的、裹着厚厚糖壳的冰糖葫芦……”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沅沅的痒处。她本来就爱玩，又被关在涂山闷得慌，此刻被东方月初这么一撩拨，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她看了看东方月初，眼珠一转，忽然扯住他的袖子，轻轻摇晃——带着点姐姐的任性和命令：“小道士~带你姐姐我去街上玩嘛！就一会儿！我保证很快回来！”

东方月初被她这声“小道士”和亲昵的动作叫得心神荡漾，差点直接点头说好。但残存的理智让他想起涂山的规矩和自己卑微的仆役身份，为难道：“这……沅沅姐姐，红红姐和容容姐说过，不能让您单独……呃，或者让我带您出去乱跑吧？而且我……”

他尴尬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笑容有点垮：“我的钱……昨天都交给容容姐当‘保护费’和住宿费了。”现在他可是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穷光蛋小道士。

“哎呀，规矩是死的，妖是活的嘛！”沅沅立刻把他早上说的话还给了他，小脸上写满了“我想去”三个字，“我们就偷偷去一会儿，很快回来，姐姐们不会发现的！至于钱……”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精致的小荷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姐姐我有的是！姐姐请你呀！”

东方月初：“……”被富婆（妖）沅沅姐姐包养的感觉……好像还不赖？

最终，在沅沅亮晶晶的、充满渴望的蓝眼睛和“姐姐”身份的压制下，东方月初那点本就摇摇欲坠的原则彻底崩塌。什么规矩，什么仆役本分，都比不上带他的沅沅姐姐去玩重要！

“好！我带沅沅姐姐去！”他一副“为姐姐豁出去了”的表情，“不过咱们得快点，速去速回！”

“太好啦！小道士真乖！”沅沅欢呼一声，拉着东方月初的袖子就往集市方向跑。

涂山的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人族妖族混居，各种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

沅沅就像一只被放归山林的小鸟，看什么都新鲜。她首先直奔糖葫芦的摊位，买了两串最大最红的，塞给东方月初一串：“喏，小道士，请你吃！”

然后又被一个卖精致小饰品的摊位吸引。她拿起一支雕成小狐狸形状的玉簪，在发间比划着，问东方月初：“小道士，好看吗？”

“好看！特别配沅沅姐姐！”东方月初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却回答得无比迅速真诚，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沅沅满意地笑了，爽快地付钱买下。接着又买了糖画、糯米糕、一小包蜜饯……几乎每个摊位都要光顾一下，而东方月初就跟在她身后，手里很快拿满了大包小包，活像个被姐姐抓来当苦力的小道士弟弟。

但他甘之如饴。听着沅沅一声声“小道士”，听着自己一声声“沅沅姐姐”，看着姐姐脸上灿烂的笑容，他觉得比吃了十串糖葫芦还甜。他甚至偷偷用仅剩的一点法力，维持着糖葫芦不化，糯米糕保温。

“小道士你看这个！” “小道士这个好有趣！” “小道士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整个下午，集市上都回荡着沅沅欢快清脆的“小道士”和东方月初热情洋溢的“沅沅姐姐”。

夕阳开始西下时，两人才心满意足（主要是沅沅）地踏上归途。沅沅玩得尽兴，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糖画。东方月初跟在她身后，虽然身体有点累，但心情无比雀跃。

然而，刚走到涂山内城门口，一道冰冷的、带着杀气的视线就锁定了他们。

涂山雅雅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哦？玩得挺开心啊？沅沅，还有你这个……人类道士。”

东方月初瞬间头皮发麻，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地上。

沅沅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没吃完的糖藏到身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雅…雅雅姐……我们就是……就是去视察了一下民情！对吧，小道士？”她用手肘偷偷碰了一下东方月初。

东方月初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容容姐让我熟悉环境，沅沅姐姐带我体察民情！”（果断把能搬出来的靠山都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