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尚》电子刊上线即爆。
预售链接开启瞬间，服务器几乎被涌入的粉丝挤到宕机。五分钟内，销量突破十万，打破了该电子刊近一年的销售记录。苏新皓那组风格多变、表现力极强的硬照和一段不足一分钟的拍摄花絮视频，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
评论区俨然成了大型夸夸现场：
【卧槽！这是新人？这表现力绝了！】 【啊啊啊白色衬衫那套杀我！又纯又欲！】 【镜头感太好了吧！故事性十足！】 【时尚圈天菜！求帅哥多拍杂志！】 【Neo公司捡到宝了！苏新皓未来可期！】
赞誉如同潮水般涌来，苏新皓的个人微博粉丝数一夜之间暴涨数十万。公司上下喜气洋洋，经纪人李姐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看向苏新皓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摇钱树”的欣慰光芒。
团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真心或假意地送上祝福，气氛一片和谐。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然而，娱乐圈的风向，从来都是瞬息万变。
就在《风尚》电子刊销量庆祝通稿满天飞的当天下午，一股暗流开始在一些八卦论坛和营销号评论区悄然涌动。
起初只是一些看似“路人”的发言：
“表现力也就那样吧，吹得太过了，感觉有点油。” “get不到，还是喜欢朱志鑫那种高级冷感脸。” “纯路人，觉得他动态舞台还行，硬照有点僵，全靠造型和后期吧？”
这些言论零星散落，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但很快，几个粉丝量不小的娱乐营销号仿佛约好了一般，开始发布一些带有明显拉踩和引导性的内容：
【《风尚》电子刊销量爆了，但论表现力，你觉得Neo双担谁更胜一筹？[投票链接]】 【同框即对比！细数朱志鑫苏新皓那些年被忽略的颜值气质差距（多图分析）】 【苏新皓资源飞升？传闻首个个人外务原本属意队友朱志鑫，最终为何换人？】
这些帖子下面，立刻涌入了大量看似“理性讨论”，实则暗藏机锋的评论。
“u1s1，朱志鑫那张脸才是时尚圈最爱吧？骨相太优越了。” “苏新皓跳舞是厉害，但拍硬照确实差点意思，有点小家子气，不如朱志鑫大气。” “听说内部评审朱志鑫输了？真的假的？是不是有黑幕啊？” “资源置换吧？苏新皓好像背景也不简单……” “心疼朱志鑫，明明更适合，是不是被团队打压了？”
水军下场，节奏带得飞起。朱志鑫和苏新皓的唯粉本来就在敏感期，一点就着，迅速在这些帖子下吵得不可开交。
“抱走朱志鑫！独美！勿cue！” “某些人酸鸡跳脚的样子真可笑！销量实绩甩你脸上！” “苏粉吹逼能不能带上眼睛？硬照被朱志鑫壁壁壁壁壁了十条街好吗！” “朱粉脸大如盆！官方选定你家正主就是不如人！” “内部评审视频敢放出来吗？怕不是某人跳得太烂没眼看！”
争吵从论坛蔓延到微博，双方粉丝互扒黑料，互刷黑词条，朱志鑫惨# 苏新皓德不配位# 等负面话题也被恶意刷起，虽然很快被粉丝举报压下，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
CP粉则在中间艰难端水，呼吁“双A都很棒”、“不要吵架”，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唯粉的战争硝烟中。
整个粉圈乌烟瘴气，乱成一团。
公司会议室，气氛凝重。
李姐脸色难看地把平板电脑扔在桌上，上面正是几个吵得最凶的营销号页面：“查清楚了，是‘星耀’那边买的水军。”
“星耀”是业内另一家大型娱乐公司，旗下也有一个刚出道不久、与“Neo”定位略有重合的男团，显然是趁机下场搅混水，打压竞争对手。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挑起朱志鑫和苏新皓唯粉之间的矛盾，瓦解Neo的团粉基础，最好能让这两人心里也留下疙瘩。”公关总监冷静分析。
“现在粉丝情绪都很激动，尤其是朱志鑫的粉丝，觉得公司偏袒苏新皓，亏待了自家正主。”另一个工作人员补充道。
李姐揉了揉眉心：“粉丝那边让后援会管理层尽量安抚，引导正面宣传。官方发一个双人海报，强调团队精神。至于水军……”她眼神一冷，“联系熟悉的营销号，发一些双人舞台默契分析贴，把风向往‘强强联合’上引。同时，挖点‘星耀’那边新人的黑料，适当放出去，转移视线。”
命令一条条下发，危机公关机制迅速启动。
但外部的风暴可以应对，内部的微妙变化却难以掌控。
练习室里，气氛比以往更加沉闷。
朱志鑫和苏新皓正在进行新歌的合声练习。两人并排站在谱架前，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声乐老师在一旁指导：“好，这个地方，志鑫的声音再沉下去一点，新皓的和声部分稍微亮出来，对，要有层次感……”
两人依言调整。
“停一下，”苏新皓忽然开口，指着乐谱上的一个小节，“老师，这里我觉得我和他的音色有点打架，能不能把我的和声部分降个调试试？”
声乐老师还没说话，朱志鑫却先开了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降调，是你发声位置太靠前，气息浮了。稳住气息，声音自然就沉下去了，不会打架。”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专业客观的分析，但在此刻敏感的氛围下，听在苏新皓耳朵里，却像是在指责他业务能力不行。
苏新皓的脸色瞬间就有点不好看了。他为了这个外务努力准备了那么久，得到了市场和官方的认可，回来却要面对队友这种“指点”和网络上那些糟心的言论，心里憋了好几天的火气有点压不住。
“我气息没问题，”苏新皓语气硬邦邦地回敬，“是这首歌的调式安排这里本来就不太合理。而且，我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更能突出情感变化。”
“情感变化不等于技巧瑕疵。”朱志鑫侧过头，看着他，眼神淡漠，“基础不打好，再多的情感也是空中楼阁。”
“你……”苏新皓气结，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明明就是故意找茬！
声乐老师一看这苗头不对，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两种方式都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先按志鑫说的试试，稳住气息。新皓你也别急，你的想法我们等下再试……”
练习勉强继续进行下去，但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几乎肉眼可见。交流只剩下最简单的“嗯”、“好”、“再来一遍”，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休息间隙，两人各自坐在练习室的两头，低头看手机，谁也不看谁。
苏新皓刷着微博，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拉踩和争吵，尤其是看到有人用极其恶毒的语言诅咒朱志鑫，说他“活该输”、“永远被苏新皓压一头”时，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难受。
他并不喜欢那些吹捧自己的言论，更厌恶那些贬低朱志鑫的话。朱志鑫的实力，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那些水军胡说八道，可……朱志鑫本人，是不是也因为这些谣言，而在心里对自己有了看法？刚才的指责，是不是就是他真实想法的流露？
他烦躁地锁上屏幕，忍不住抬眼看向另一边的朱志鑫。
朱志鑫也正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得格外冷漠。苏新皓看不清他屏幕的内容，但猜想，他大概也在看那些糟心的东西吧？他看到那些骂自己的话，会不会觉得解气？
想到这里，苏新皓心里莫名一阵刺痛和委屈。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水瓶：“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也不等回应，就大步走出了练习室。
门关上后，朱志鑫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刚才确实在看手机，也看到了那些乌烟瘴气的言论。
但他看的，更多的是那些用极其难听的字眼攻击苏新皓的帖子。
“靠脸上位”、“心机抢资源”、“跳舞机器没有灵魂”……一个个恶毒的标签被贴在那个在练习室里挥汗如雨、对舞台有着近乎偏执热爱的人身上。
朱志鑫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他退出微博，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文件夹，里面存着一些零碎的视频片段和照片——是那次内部评审时，工作人员用手机拍下的原始素材。
他找到苏新皓拍摄的那一段，点开。
视频里，苏新皓在灯光下认真地寻找着角度，尝试着各种表情和动作，一遍又一遍，眼神专注而明亮，充满了尝试和探索的热情，像一块未经雕琢却熠熠生辉的璞玉。
他的表现力或许还有些青涩，但那份真诚和努力，以及镜头前惊人的灵气，是做不了假的。
朱志鑫反复看着那段视频，目光深沉。
他知道苏新皓为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新皓赢得堂堂正正。
那些肮脏的言论，根本不配评价他。
可是……
想起刚才苏新皓那带着刺的反应和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朱志鑫心里那股烦躁感又升了起来。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地讨论发声技巧而已。
这个傻子，难道真的被那些屁话影响到了？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在针对他？
朱志鑫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他在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旁找到了苏新皓。
苏新皓正靠在墙上，低着头，用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板，侧影看起来有些难得的沮丧和……孤单。
朱志鑫脚步顿了一下，走过去，投币买了两罐冰咖啡。
咔哒两声。
他将其中一罐递到苏新皓面前。
苏新皓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别扭地接过咖啡，低声说了句：“谢谢。”
冰凉的罐身瞬间驱散了掌心的些许燥热。
两人并肩靠在墙上，沉默地喝着咖啡，谁也没有先说话。
走廊里安静得只有自动贩卖机运转的微弱嗡鸣。
过了好一会儿，朱志鑫目视前方，忽然没什么征兆地开口，声音低沉：“那些废话，别看。”
苏新皓愣住，惊讶地转头看他。
朱志鑫依旧没看他，只是仰头喝了一口咖啡，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道：“你拍得很好。”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硬邦邦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苏新皓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暖意。
他……他是在安慰自己吗？
这个总是冷着脸、惜字如金、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朱志鑫？
看着朱志鑫冷硬的侧脸线条和微微泛红的耳根，苏新皓忽然觉得，那些堵在心口的委屈和郁闷，好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他小声说，声音里重新有了一点活力，“我才不会被那些东西影响。”
朱志鑫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重新亮起来的眼神，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也悄然平息了。
“那就好。”他淡淡说完，将空罐子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回去了，声乐老师该等着了。”
“哦。”苏新皓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练习室，虽然依旧没什么交流，但之前那种紧绷的低气压，已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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