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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篇:京华少年行

轻天之上

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时,上官墨就被福伯请到了前厅。

上官鸿背对着他立在案前,指尖捻着枚青竹书签,晨光透过他鬓角的白霜,在地上投出道沉郁的影。“跟我来。”他没回头,径直往府宅深处走,脚步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比往日沉了三分。

上官墨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父亲要带他去的方向,是那间落了常年锁的书藏屋。

记忆猛地撞回十岁那年——大哥上官齐扒着窗棂冲他招手,两人踩着廊柱上的雕花偷偷翻进去,还没摸到书架就被父亲逮个正着。上官齐挨了三戒尺,疼得直抽气,却还梗着脖子喊“里面的书比先生讲的有趣”。此刻站在那扇厚重的木门前,上官墨后颈的汗毛仍忍不住发紧,仿佛戒尺带起的风还在耳边。

铜锁“咔嗒”落地,门轴转动的声响像老妪咳嗽。屋里弥漫着陈年的樟木味,书架顶天立地,上头的书册蒙着层薄灰,阳光斜斜切进来,能看见光柱里飞舞的尘。上官鸿没停步,径直走到最里侧的书架前,伸手在《周髀算经》的函套上按了按——整面书架竟缓缓移开,露出个黑沉沉的入口。

“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嵌着盏长明灯,火苗舔着灯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堆放的书册上,忽明忽暗。上官鸿走到角落的石台边,掀开蒙布——底下竟是个半人高的暗格,里面码着几册竹简,最上头压着本线装书,封皮是墨色的,边缘泛着陈旧的褐。

“这些是蚀骨虫的记载。”上官鸿拿起最薄的那卷竹简,竹片泛黄,上头的朱砂字却依旧鲜亮,“早在你祖父那辈,就有虫患的苗头了。”他指尖划过“天幕漏虫,蚀铁如腐”的字样,声音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我原想瞒着,可如今……”

上官墨的目光落在那册墨绿色封皮的书上。封面没有字,只烫着道螺旋纹,像极了虫甲的棱格,摸上去竟带着点微温,仿佛有血气在纸下流转。“这是你祖父留下的。”上官鸿按住他要碰的手,指腹的薄茧蹭过他的手背,“等哪天我不在了,你再翻开。”

长明灯的光突然晃了晃,将父亲眼底的红映得格外清。上官墨攥紧了袖角,喉头发紧——原来那些深夜亮着的窗、案上没写完的批注、父亲偶尔失神的目光,都藏着这样重的心事。

 

另一边的赵府,赵恒杰是被肚子的叫声吵醒的。

他顶着乱糟糟的发,趿拉着鞋冲到前厅,却只看见空荡的桌椅。“上官墨呢?”他扒着福伯的胳膊晃,活像只没断奶的猫。

“被老爷请去书藏屋了。”福伯被他晃得直笑,“赵公子要不先吃些点心?”

赵恒杰咂咂嘴。书藏屋那地方,上官伯父看得比国库还紧,他哪敢去凑趣?眼珠一转,摸出枚玉佩塞进怀里——这是昨日周野塞给他的,说凭这个能去绸缎庄找唐史青。

唐史青正在账房核账,算盘打得噼啪响。见他掀帘进来,指尖的算珠顿了顿:“稀客。”

“别算啦!”赵恒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账本,“周野呢?叫上他,寻点乐子去!”

话音刚落,周野就从后堂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油星子浸得纸都透了:“说曹操曹操到!刚从城南买的糖油果子,热乎的!”

三人蹲在账房的角落里,你一个我一个地抢着吃。周野说起城西新开的杂耍班,唐史青慢悠悠补了句“听说他们的顶碗能摞到三丈高”,赵恒杰立刻拍大腿:“去看看?”

等唐史青回过神时,马车已经碾过了护城河的石桥。

“不对!”他猛地掀开车帘,远处的城门楼子在尘烟里若隐若现,守城卫兵的铠甲闪着冷光,“我们……出城了?”

周野探出头,非但不怕,反而眼睛发亮:“怕什么?反正都出来了!”他指着城墙,“听说上面能看见十里地外的林子,去瞅瞅?”

赵恒杰的玩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拍着唐史青的肩笑:“怕了?咱们从僻静处上去,神不知鬼不觉!”

三人猫着腰绕到城墙西北角,这里的砖缝宽得能塞进半只脚。周野打头,像只灵活的猴子往上爬,赵恒杰紧随其后,靴底蹭掉的砖屑簌簌往下掉,砸得唐史青直皱眉。

“快到了……”赵恒杰扒着垛口刚要探头,就听见头顶传来声咳嗽。

护城军的校尉正抱着胳膊看他们,头盔下的脸没什么表情,手里的长枪往砖上磕了磕:“三位公子,城墙上风大,还是下去歇着吧。”

周野还想嘴硬,被唐史青一把按住。那校尉看着和气,可腰间的刀鞘锃亮,分明是刚磨过的。三人灰溜溜地往下爬,赵恒杰的靴底还卡在砖缝里,折腾半天才拔出来,活像只掉了毛的鹌鹑。

“下次再来!”周野被赶得老远,还回头冲城墙上喊,“等我带壶好酒!”

校尉没理他,只是对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时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几个半大孩子,倒比城砖上的野草还有劲儿。

赵恒杰揉着蹭破皮的手心,忽然一拍大腿:“哎?上官墨是不是该完事了?咱们去找他,让他评评理,那校尉是不是太凶了!”

唐史青望着远处渐渐模糊的城门,眉头却没松开。出城容易,想进去时,可就由不得他们了。马车刚拐过街角,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顿了顿。

周野扒着车窗往外瞅,眼睛倏地瞪圆:“那不是赵伯父的商队旗子吗?”

赵恒杰原本还在懊恼爬城墙被逮的事,闻言一个激灵扑过去,脑袋差点撞在车框上。只见远处尘烟滚滚,几十辆马车排成队往城门里挤,最前头那辆的车帘被风掀起,露出块熟悉的杏黄旗——正是赵家商队的标记。

“停!快停车!”他拍着车板喊,声音都变了调。自家商队上个月就该返程,迟了这许多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车夫刚勒住马,赵恒杰已经连滚带爬跳了下去,鞋都跑掉了一只。周野和唐史青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去,只听他一边跑一边喊:“爹!爹你在不在?”

商队在街角停稳,车把式们忙着卸牲口,个个脸上带着倦色。赵恒杰扒着车辕挨个看,直到最末一辆马车的门被推开——赵富商扶着车框下来,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迹的布条把袖子都染红了,脸上还有道没消的划痕,往日里总是油光水滑的绸缎袍子,此刻沾着泥点,皱得像团咸菜。

“爹!”

赵恒杰这一声喊得惊天动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整个人“扑”地撞进赵富商怀里,差点把人撞回车上。他抱着父亲的腰嚎啕大哭,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的控诉:“你怎么才回来?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疼不疼啊?我就说不让你去那么远……”

赵富商被他勒得直咳嗽,却还是笑着拍他后背,手背上的擦伤蹭到赵恒杰的头发:“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爹这不是好好的吗?”他眼角的笑纹里沾着灰,却亮得很,“就是路上遇着点小麻烦,早解决了。”

这时上官鸿也闻讯赶来了,他刚从书藏屋出来,袍角还沾着点尘土。看见赵富商的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拉着他往旁边走,两人头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往远处瞥一眼,脸色越来越沉。

上官墨刚走过来,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猛地抱住了。

赵恒杰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爹,这会儿正把脸埋在上官墨的肩头,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蹭了人家一袖子,还不忘死死攥着人家的胳膊,跟只受了惊的章鱼似的缠上去:“上官墨……我爹他……呜呜呜……”

上官墨整个人都僵住了,低头看着肩头那片湿哒哒的污渍,嘴角抽了抽,试着往外挣了挣——没挣动。这人力气倒大,抱得跟焊死了似的。

“哎哎,赵兄,先松开!”周野赶紧上去拉,拽胳膊拽腰都试了,赵恒杰跟长在人家身上似的,纹丝不动,“有话好好说,你看把上官兄的衣服都哭湿了!”

唐史青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走上前拍了拍赵恒杰的后背,声音慢悠悠的:“赵伯父这不没事吗?你再抱下去,上官兄的骨头都要被你勒断了。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哭法,回头京里该传赵家公子被上官公子欺负了。”

这话倒是管用。赵恒杰哭声一顿,抽抽噎噎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见上官墨被蹭得乱七八糟的衣襟,又看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松开,往后退了半步,挠着头嘟囔:“我……我这不是担心嘛……”

上官墨低头掸了掸袖子上的湿痕,指尖触到一片黏糊糊的,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哭起来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上官墨从袖中摸出张素笺,递过去时指尖还带着点犹豫——毕竟刚被蹭了满袖湿痕。“擦擦吧。”

赵恒杰接过来胡乱抹了把脸,纸屑粘在鼻尖上也没察觉,下一秒又“嗷”一声扑了上来,这次没敢再勒得太紧,却仍是环着上官墨的腰不肯撒手,脑袋还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像只求安慰的大型犬。

“我跟你说哦,”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我今早醒过来就没见着你,问了福伯才知道你被上官伯父叫走了,我还以为你跟我置气呢……”

周野在旁边偷偷扯了扯唐史青的袖子,用口型说:“哪来的置气?他自己瞎想的。”

“后来去找你们,想着爬城墙看看风景,结果被那护城军逮着了!”赵恒杰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人板着脸训了我足足一刻钟,说什么‘城墙乃军事重地,岂容尔等顽童胡闹’,跟我爹教训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招谁惹谁了嘛……”

他絮絮叨叨地数着今早的“遭遇”,从没找到上官墨的失落,到爬城墙被抓的窘迫,连周野抢了他半块糖油果子的事都顺带控诉了一遍,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非要把满腹委屈全倒出来。

上官墨被他箍着腰,听着耳边嗡嗡的絮叨,只能无奈地站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角。

周野翻了个白眼,冲唐史青挑眉:你看,我就说他能念叨到天黑。

唐史青忍着笑,清了清嗓子想插话,却被赵恒杰一记眼刀制止——“你别说话,刚才就你不帮我!”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摊上这么个爱撒娇又话痨的主儿,除了听着,还能怎么办呢?往回走的路上,周野眼睛一扫街边的糖画摊,脚步就挪不动了,非要拉着众人猜老板能画出几样花样。赵恒杰凑过去跟着起哄,指着糖稀炉子喊“要画个飞天夜叉”,被老板笑着敲了敲手背。上官墨原是站在一旁看的,却被周野塞过来一串刚捏好的糖龙,甜香漫进鼻尖时,他指尖竟微微发暖。

转过街角,恰好碰上戏班搭台,花旦水袖一扬,唱腔脆得像冰糖。赵恒杰扒着戏台子看得入迷,还跟着哼了两句跑调的,被上官墨用扇子柄敲了敲后脑勺。他非但不恼,反而凑到上官墨耳边,挤眉弄眼地往街尾瞟:“听说那边的‘醉春楼’新来几个姑娘,身段……”

话没说完,就对上上官墨那双清凌凌的眼,里头明晃晃写着“嫌弃”二字。赵恒杰脖子一缩,立马换了副正经模样,搓着手笑道:“我就是说说!咱们还是看花灯去,看花灯!”

四人挤在花灯摊前,周野举着盏兔子灯转圈,唐史青挑了盏绘着山水的纱灯,赵恒杰非要抢过上官墨手里的莲花灯,说要替他“提灯引路”,结果没走两步就差点把灯穗烧着,被上官墨一把夺了回去。阳光穿过灯笼的纱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混着街市的喧闹,竟让上官墨觉得心头那层常年紧绷的弦,悄悄松了些。

他望着眼前打闹的三人,忽然生出个念头——若是能一直这样,没有蚀骨虫的阴影,没有家族的重担,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下去,该有多好。

玩到日头偏中,肚子都开始叫了。赵恒杰摸着饿得发瘪的肚子,眼睛一亮:“前头就是市集,先去吃碗胡辣汤垫垫?下午咱们回家拾掇拾掇,晚上去城外的望月坡露营怎么样?我带了新做的烤架!”

周野第一个应和:“好啊!我知道那边有片杏林,晚上躺在树下看星星,绝了!”

唐史青也点头:“我去备些干粮和伤药。”

上官墨看着三人眼里的期待,低头捻了捻袖角的褶皱,终是轻轻“嗯”了一声。风从市集那边吹来,带着饼铛里的面香,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值得记很久。上官墨回到辅政院时,母亲上官雨正在廊下绣一幅兰草图。见他进来,指尖的银针顿了顿,抬眸笑道:“今日回来得早。”

“母亲,”他走到廊边,看着竹筐里的丝线,“晚上想和赵恒杰他们去城外露营。”

上官雨放下绣绷,抬手理了理他的衣襟,指尖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去吧,年轻人该多出去走走。”她眼尾的笑纹弯得温柔,“我给你备了些东西,算是惊喜。”

这时上官鸿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本奏折,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别去太远,入夜前找好落脚处。”说完便转身回了书房,脚步沉稳,却没再反对。

 

赵家客厅里,赵恒杰正缠着父亲赵民强撒娇,又是捶背又是递茶:“爹,就一晚,望月坡离城近得很,周野他们都去!”

赵民强被他闹得没法,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多大了还这么野?”嘴上说着,却从柜里取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你奶娘刚烤的肉脯,带着路上吃。”

赵恒杰欢呼一声,抱着父亲的胳膊晃了晃:“爹你最好了!”

 

周家就热闹多了。周野刚踏进门槛,就看见父亲周霍正替母亲周卿摘发间的花瓣,两人凑在镜前笑盈盈的,压根没注意到他。

“爹,娘,我晚上……”

话没说完,就见周霍转身搂住周卿的腰,柔声道:“卿卿,晚上咱们去吃西街的杏仁酪?”周卿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的眉梢:“好啊,记得给我买串糖葫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周野晾在一旁。他翻了个白眼,索性转身就走——得了,说了也白说,还得被塞一嘴狗粮。

 

唐府的书房里,唐锋正临帖,墨香漫了满室。唐史青立在一旁,轻声说了露营的事。

“望月坡?”唐锋放下笔,抬眸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那地方不错。”他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了个“安”字,“去吧,我让管家备了些驱虫的药粉,带上。”

唐史青接过药粉,刚要转身,就听父亲慢悠悠地补充了句:“对了,我也给你们备了份惊喜,到时候就知道了。”说罢,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唐史青愣了愣,没再多问,心里却泛起点好奇——父亲这笑容,倒像是藏着什么有趣的事。得到父亲首肯的赵恒杰,像阵风似的刮回辅政院,老远就冲廊下的上官墨招手:“走了走了!”

上官墨刚被母亲塞了个温着的桂花糕,正含在嘴里,被他拽着袖子往外走时,还差点呛着。“母亲,我们走了。”他含糊地喊了声。

上官雨站在阶上,看着赵恒杰那股子活蹦乱跳的劲儿,眼底笑意温温柔柔的:“路上小心,早去早回。”赵恒杰回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伯母放心!保管把上官墨完完整整带回来!”

 

周野家的茶庄藏在巷弄深处,推开雕花木门,就见青石板路蜿蜒着伸进竹林,流水顺着假山石缝淌下来,叮咚声混着茶香漫了满院。周野正蹲在葡萄架下,对着个蛐蛐罐气鼓鼓地戳草叶,见他们进来,没好气道:“可算来了,我爸妈刚腻歪着去后院摘茶叶了,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赵恒杰凑过去看他的蛐蛐:“赢了没?”

“那还用说!”周野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讲起斗蛐蛐的战绩,刚才的不爽早抛到了脑后。

三人说说笑笑往绸缎庄去,刚到门口就见唐史青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拎着个小包袱,管家在一旁递过个油纸包:“少爷,驱虫药和伤药都备齐了。”

“我来我来!”赵恒杰一把抢过包袱,掂量了两下,“这点东西哪用得着管家,咱们自己来!”说着就把包袱往肩上一甩,倒像是扛了什么宝贝。

 

去镇上买露营物件时,赵恒杰活脱脱一副“不差钱”的派头。上官墨目光在摊位上的铜制小灯上多停留了片刻,他立马喊:“老板,这个包起来!”看见竹编的食盒精巧,又道:“这个也来两个!”银钱流水似的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够了。”上官墨拽了拽他的袖子,“带太多累赘。”

赵恒杰立刻停手,挠挠头笑:“听你的听你的。”可转眼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个莹润的玉坠,上面雕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这个给你,刚才看见的,觉得跟你那盏莲花灯挺配。”他把玉坠往上官墨手里塞,指尖不经意蹭过对方的掌心,烫得自己悄悄缩了缩手。

周野在旁边看得直乐,撞了撞上官墨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上官公子,我瞧着赵兄对你这股子殷勤劲儿,你要是姑娘家,怕是早被他八抬大轿娶回家了。”

这话一出,赵恒杰的脸“腾”地红了,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却没反驳,只是嘿嘿傻笑着,眼睛亮晶晶地瞟着上官墨,带着点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

上官墨捏着那枚玉坠,指尖传来玉的微凉,耳尖却莫名有些发烫,他轻咳一声别开脸:“别胡说。”

唐史青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半人高的包裹,里面塞满了赵恒杰硬要买的零七八碎。他看着前头打闹的三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见管家追上来要帮忙,便顺势把包裹递了过去:“劳烦了。”

四人在镇上转了整整一个下午,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混着街市的喧嚣和晚风里的脂粉香,倒比这满街的物件还要鲜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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