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零攥着游戏光盘踏进“不可思议游戏店”时,我正斜倚在琳琅满目的奇幻周边货架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画册上烫金的纹路。
暖黄的灯光像融化的蜂蜜,淌在玻璃柜里的骑士徽章上,漾开细碎的微光。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局促:“你好,上次来店里时,有张游戏盘不小心掉进我包里了,今天特意来归还。”
店员抬眼扫过光盘封面,语气笃定:“是《亚瑟王传奇》吗?”话音未落,一道裹挟着清冽雪松气息的身影已掠过我身侧,衣摆带起的风掀动了我书页的边角。
齐文瑜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身形挺拔地挡在林零面前。
猩红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紧攥光盘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轻飘飘的:“这么巧?”
林零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慌乱地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连忙合上画册,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快步上前挽住她冰凉的胳膊,故作自然地开口:“这么巧,你也来这儿?”
齐文瑜的视线却越过林零,牢牢锁在我发间新系的蓝色丝带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小蝴蝶也来了?正好,帮我评评理——这位林同学,偷了游戏盘现在才想起还,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你胡说八道!”林零气得声音发颤,攥着光盘的手指关节泛白,“要是偷的,我何必特意跑一趟还回来?”
齐文瑜突然单手撑住身后的货架,手臂落下的瞬间,便将我和林零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扫到我额角,他俯身逼近,语气慵懒又危险:“说不定是玩腻了?毕竟,亚瑟王的世界可比乏味的现实有趣多了,不是吗?”
我下意识将林零护在身后,仰起头瞪着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齐文瑜,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他却突然抬手,微凉的指尖擦过我耳畔垂落的碎发,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轻声呢喃:“小蝴蝶护着朋友的样子,倒是比平时更有趣些。”
林零咬着牙,声音里满是不甘:“大家都被你那副温柔贵公子的假象骗了!你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
齐文瑜直起身,眼底的猩红愈发浓烈,笑意却冷得像冰:“不然,怎么逗你乖乖上钩?”
就在空气紧绷得几乎要断裂时,店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孩踩着高跟鞋冲进来,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急促又刺耳的声响:“齐文瑜!你在干什么?这两个女人是谁?”
齐文瑜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驱赶:“谁让你来的?没看到我正忙着?”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黏在我身上,红瞳里翻涌着近乎灼热的占有欲,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唯有我才是这场荒诞游戏里最值得狩猎的猎物。
女孩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包里掏出个生鸡蛋,扬手就朝齐文瑜砸去:“齐文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瞳孔骤缩,几乎是脱口而出“小心”,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推开他的动作,就见齐文瑜突然伸手,拽过身旁毫无防备的林零。
黏腻的蛋液“啪”地一声砸在林零的头顶,蛋黄顺着她的发丝滑落,生鸡蛋特有的腥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齐文瑜你混蛋!”我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零,却发现她原本愤怒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空洞,像蒙了一层雾。
周围的空气开始诡异地扭曲,货架上的游戏光盘接二连三地泛起幽蓝的光芒,光晕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齐文瑜盯着我们的眼神骤然变了,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却只堪堪扯落我发间的蓝色丝带。丝带飘落在地的瞬间,眼前的一切骤然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时,我正蜷缩在一片荒凉之地的碎石旁,冰凉的石子硌得我掌心发疼,我死死攥着林零的衣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远处枯黄的野草被风掀起阵阵浪涛,发出“沙沙”的声响。
两只毛发肮脏打结的恶犬突然从土丘后窜出,腥臭的口水滴落在离我裙摆不到半米的地方,獠牙上还沾着不明碎屑。林零尖叫一声,下意识将我护在了身后。
“畜生!”一道冷喝骤然响起,紫发男子马修甩着马鞭疾驰而来,翡翠色的眼眸里燃着熊熊怒火。
他手腕轻抖,马鞭带着破空声抽在恶犬身前的地面上,两条恶犬呜咽着夹起尾巴,狼狈地退到他的马腹旁。
我紧紧抱住林零发颤的腰肢,眼角的余光瞥见马修那双染着银边的皮靴重重碾过脚下的枯叶,发出“咔嚓”的脆响。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们,语气不耐:“谁准你们在这里嚎哭,坏了我的狩猎兴致!”
“明明是你的狗先扑过来的!”林零涨红了脸反驳,我也鼓起勇气踮起脚,再次挡在她身前,头顶的粉色蝴蝶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马修的马鞭突然指向我们,鞭梢几乎要触到我的鼻尖。我吓得猛地闭上眼,却没等来预期的疼痛,反而听见一声清朗的轻笑。
“马修,对女孩子该温柔些。”带着贵族腔调的温润声音传来,我偷偷睁开眼,只见一位金棕色卷发的男子骑着白马,缓缓踏碎满地斜阳而来——是高汶侯爵。

他翡翠色的眸子扫过我们时,目光突然凝在我后,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语气放缓了几分:“两位小姐为何独自在此?莫不是在山林中迷路了?”
林零支支吾吾地应答着,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
我则揪着被碎石刮破的裙摆,指尖攥得发白,始终不敢抬头。
高汶的目光却始终停在我发梢那抹渐变的粉色上,像是被什么蛊惑般,轻声开口:“不巧我们没有多余的马匹,这位小姐...可否与我共乘一骑?”
我咬着唇,被他温厚的手掌拉上马背。刚坐稳,后腰就突然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坚实的触感让我瞬间僵硬。
马蹄踏碎地面的薄霜时,高汶的指尖不经意间扫过我垂落的发尾,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有片落叶。”
他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垂,我慌忙低下头,却在余光中看见他的耳尖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小姐的发色倒是格外特别。”高汶突然开口,话音刚落,白马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颠簸起来。他顺势揽住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探究:“你们从何处而来?”
林零回答说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时,我忍不住偷偷转头,正好对上高汶那双炽热的眼眸。
他凝视着我棕黑色的眼眸,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艾克伦伯爵的城堡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发间的蝴蝶结,像是在回味什么:“改日,定要登门拜访。”
风卷着枯叶掠过耳畔,我望着前方逐渐模糊的暮色,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马蹄声规律地叩击着地面,我却浑身不自在。高汶揽在我腰间的手看似绅士有礼,掌心的温度却透过衣料灼得我皮肤发烫。
他还时不时借着“调整坐姿”的名义,微微收紧手臂,不动声色地将我往他怀中带得更近一些。
每当他开口询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温热的呼吸就会扫过我的脖颈,让我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小姐的发饰倒是别致。”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捏起我发髻上的粉色蝴蝶结,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际,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这绸缎的质地细腻,可不像是本地能寻到的物件。”
我浑身僵硬,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圈在怀中,无处可退,只能强忍着心底的不适,冷声道:“不过是寻常的小玩意儿,劳烦侯爵大人费心了。”
他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玩味:“小姐莫要这般冷淡,我不过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多些好奇罢了。”说着,他竟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动作亲昵得过分:“如此美丽的发色,如此动人的容颜,倒是让我想起了书房里珍藏的那幅异国画卷......”
我瞬间火冒三丈——这哪里是什么好奇,分明是借着“关心”的名义在趁机占便宜!我狠狠踩了下他的脚,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尽可能地往前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语气冰冷:“侯爵大人若对东方物件感兴趣,大可去集市上搜罗,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揉着被踩的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脾气倒是烈得很,不过......”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耳畔,声音低沉又暧昧:“这样鲜活的性子,倒比那些唯唯诺诺、千篇一律的贵族小姐有趣多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瞪向身后的林零求救。只见她正和马修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一脸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显然也是分身乏术。
我在心里暗自发誓:等下了马,定要离这个“变态大叔”远远的,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
队伍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行,碎石子硌得马蹄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忍不住小声抱怨:“怎么还没到啊,这路也太长了!”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亚瑟骑着白马如疾风般出现。
他神色冷峻,眉头紧蹙,大喝一声:“站住!”
我和林零同时一惊,看清来人是亚瑟后,我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半截,连忙解释道:“亚瑟,你别误会,是艾克伦伯爵要送我们回去,不用担心。”
亚瑟目光凌厉如鹰,直直地直视着高汶,语气不容置疑:“把她交给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多谢你的帮助。”那沉稳的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力量。
听到亚瑟让我过去,我几乎是立刻翻身下马,小跑着奔向他,脚步急切又雀跃。
这时,高汶啧了啧嘴,脸上满是扫兴的神情,还慢悠悠地开口,语气轻佻又欠揍:“真没意思,我啊,就喜欢收藏不同发色和瞳色的女孩子,你要是留下,我就能凑够一百个收藏品了。”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里对这个高汶大叔的厌恶又深了几分——这也太猥琐、太变态了!
林零也在一旁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满是鄙夷,显然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