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兰花刺绣(终)

警车往城郊河边疾驰，林灼盯着前方不断缩短的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证物袋里的黑色帽子——帽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混着芦苇叶的碎渣，像极了案发现场那片压抑的芦苇丛。

“局里刚传来消息，王浩三年前从赵坤的纺织厂离职后，就没正经工作过，去年还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被债主追着跑过。”陆沉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林灼紧锁的眉头，“而且技术科比对了他家里发现的细绳，纤维成分和死者颈部残留的纤维完全一致，现在只差抓到他本人了。”

林灼“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河边的土路越来越近，警戒线还没撤，几个警员正围着现场来回巡查。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出苏晓的笔记本照片：“苏晓昨天下午两点出门买丝线，张记三点关门，她正常去买最多半小时就能回来，可直到天黑都没消息，说不定她根本没去张记，而是被王浩拦住了。”

“有道理，王浩住在河对岸，很可能在苏晓去张记的路上堵她。”陆沉踩下油门，警车猛地加速，“而且苏晓故意把手链留在宿舍，肯定是意识到王浩要对她不利，想留线索。”

十分钟后，警车停在河边警戒线外。小李立刻跑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林队，我们在芦苇丛深处发现了这个！”袋子里装着个小小的丝线轴，上面缠着浅粉色的丝线，和苏晓要买的丝线一模一样，“上面还发现了指纹，初步比对和王浩的指纹吻合！”

林灼接过证物袋，指尖捏着袋角轻轻转动——丝线轴上的丝线只缠了一半，末端还系着个小小的活结，像是苏晓当时正在用，突然被人打断。他抬头看向芦苇丛深处，那里的草叶比其他地方压得更平，像是有人在那里待过很久。

“王浩应该是在这里拦住了苏晓，用细绳勒死她后，把尸体拖到下游抛尸。”林灼指着那片压平的草叶，“不过他为什么要杀苏晓？苏晓三个月前才来‘针丝坊’，和王浩没交集才对。”

“会不会和三年前的赵坤案有关？”陆沉突然开口，“王浩在赵坤的纺织厂上过班，说不定知道赵坤的什么秘密，而苏晓……”他顿了顿，“苏晓学的是刺绣设计，会不会她绣的玉兰花，和三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林灼心里一动——三年前赵坤案的第三名受害者，也是个喜欢刺绣的，绣的都是牡丹，而苏晓绣的是玉兰花，两者看似无关，但王浩专门找“绣玉兰花的姑娘”，肯定有原因。他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局里值班室打来的。

“林队，不好了！我们查到王浩在火车站买了今天下午去外地的火车票，现在还有半小时就要发车了！”

林灼脸色一变，立刻对陆沉说：“去火车站！”

警车掉头往火车站开，一路上警笛长鸣。林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攥紧了手里的证物袋——王浩肯定想跑，只要抓到他，就能知道他为什么杀苏晓，还有他和三年前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局里已经通知火车站的民警，让他们在检票口拦截王浩，我们只要赶在火车发车前到就行。”陆沉一边开车一边说，“而且我们还查到，王浩昨天下午给一个号码打过电话，对方是三年前帮赵坤处理污水的包工头，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正在局里接受审讯。”

林灼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能抓到王浩，再结合包工头的供词，说不定能挖出更多关于赵坤案的秘密。他看着手机里苏晓的照片，女孩笑容明亮，手里举着绣好的玉兰花手帕，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王浩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苏晓一个交代。

二十分钟后，警车停在火车站门口。林灼和陆沉立刻跳下车，往检票口跑。远远就看见几个民警正围着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那男人低着头，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正是王浩！

“林队，我们抓住他了！”一个民警看见林灼，立刻喊道。

林灼快步走过去，看着王浩苍白的脸，冷声问：“王浩，你为什么杀苏晓？还有，你找‘绣玉兰花的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王浩抬起头，眼神躲闪，声音发颤：“我……我没杀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你还敢狡辩！”陆沉上前一步，拿出证物袋里的细绳和黑色帽子，“这根细绳上有你的指纹和苏晓的血迹，帽子上还有芦苇叶，你怎么解释？”

王浩看着证物袋，身体突然瘫软下来，声音哽咽：“是我杀的……我没办法……赵坤让我杀的……”

林灼和陆沉对视一眼——果然和赵坤有关！

“赵坤都已经被抓了，他怎么让你杀苏晓？”林灼追问。

“赵坤虽然被抓了，但他手里有我的把柄，三年前我帮他运输染料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他偷排污水的事，他就威胁我，让我帮他做事，不然就把我送进监狱。”王浩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这次他让我杀苏晓，说苏晓绣的玉兰花里藏着他偷排污水的证据，只要杀了她，就能永远掩盖这个秘密……我欠了很多赌债，赵坤说只要我杀了苏晓，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跑路，我一时糊涂，就……”

林灼心里一沉——原来苏晓绣的玉兰花里藏着证据！他立刻对陆沉说：“立刻回‘针丝坊’，找苏晓绣的玉兰花，不管是手帕还是其他东西，都要找到！”

陆沉点点头，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民警把王浩带回局里审讯，自己则和林灼往警车方向跑。

警车再次往“针丝坊”开，林灼看着窗外，心里五味杂陈——苏晓只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却因为藏着证据被王浩杀害，实在太可惜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玉兰花里的证据，让赵坤和王浩都受到应有的惩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十分钟后，警车停在“针丝坊”门口。林灼和陆沉立刻跳下车，往店里跑。周老板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警察同志，怎么了？是不是有晓晓的消息了？”

林灼没来得及解释，直接往二楼苏晓的宿舍跑。他翻遍了苏晓的书桌和衣柜，都没找到绣着玉兰花的手帕或其他东西。就在他着急的时候，周老板突然说：“对了，晓晓前几天绣了一块玉兰花的桌布，说要送给我，现在还在楼下的绣架上呢！”

林灼立刻往楼下跑，果然在靠窗的绣架上看到了一块蓝色的桌布，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花瓣上用浅粉色的丝线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赵坤偷排污水的时间和地点！

“找到了！”林灼激动地喊道，立刻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把桌布装进证物袋，“这就是证据！有了这个，就能彻底定赵坤和王浩的罪了！”

陆沉看着证物袋里的桌布，也松了口气：“太好了，现在证据确凿，他们再也没办法狡辩了。”

林灼看着桌布上的玉兰花，心里突然一阵难过——苏晓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份证据，她虽然走了，但她的勇敢和正义，永远不会被忘记。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桌布上，照得玉兰花格外鲜艳。

“我们回局里吧，还有很多事要做。”林灼对陆沉说。

两人走出“针丝坊”，风铃再次“叮铃”响了一声，像是苏晓在跟他们告别。林灼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徽，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他知道，这场围绕着玉兰花刺绣的追查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正义的道路还很长，他会继续带着警徽，走在追查真相的路上，为更多像苏晓一样的受害者，撑起一片光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