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CHAPTER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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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总算来到了百酿山庄，萧秋水安排漆闵恕和唐柔带着柳随风去到客栈落脚，自己同左丘超然和邓玉函一块去到山庄里求醉黄泉。

萧秋水领头，左丘超然和邓玉函跟在后面，三人就此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从人群中挤出，站到最前侧。

漆闵恕远远地看着他们，这三人中却没一个沉稳的，未免叫人担忧，唐柔似是猜到她的心思，笑着劝慰道。

唐柔“放心吧阿恕姐，老大机智过人，行事自有分寸，若真是不赶巧起了争执，有左丘和玉函在，总不会吃亏。”

漆闵恕思量片刻，觉得唐柔说得很有道理，大抵是自己总习惯于设想最坏的结果，依秋水的机敏，说不准这一遭很是顺利呢。

想到这，她垂眸笑了笑，跟上唐柔，转身回到马车上。

不知何时，柳随风掩了轩窗，漆闵恕踏上马车，掀开帷幔，见他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面容憔悴，动作放轻了许多，悄悄坐在旁侧。

马车被唐柔驱动启程，木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轱辘”声，车厢轻微晃动，柳随风眼皮微颤，随后缓缓睁开眼睛，落在漆闵恕身上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情绪和温度。

漆闵恕偏头撞上他探究的眼神微微一怔，试探着问。

漆闵恕“我……吵到你了吗？”

柳随风显然没有想到漆闵恕会这样问，挑了下眉淡淡摇头，侧了侧身子与她相对，良久开口。

柳随风“敢问漆女侠出自哪一门派？”

这亦是漆闵恕不曾料想过的问题，扯了扯嘴角，轻声答。

漆闵恕“江湖散客，并无门派。”

漆闵恕此话倒也没说错，当年鬼哭峡掌门为称霸武林修炼各家功法，走火入魔致心智疯癫，门派因群龙无首瞬间失序。

这树倒猢狲散，弟子们弃门奔逃，往日也曾名震江湖的鬼哭峡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而自己，也由此得了契机重活一遭，五年光阴流转，辈有人才出，门派亦是岁岁更迭，这江湖素来只问当今武林魁首何在，哪会有人记得彼时由谁独据一方。

对漆闵恕来说，那是段最想抹去的经历，是从未同任何人提起过的经历，这个谎言她编得很精致，能骗过别人，也想骗过自己。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柳随风兀自思量她的话几分真假，阖上双眼没再搭腔，唐柔寻好客栈，二人将柳随风安顿好。

留柳随风在二楼休息，唐柔和漆闵恕走下楼来，唐柔走到木桌旁，提起苦节君为漆闵恕倒了杯水。

唐柔“阿恕姐，一路舟车劳顿，你要不也去休息一会吧？”

漆闵恕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放空着思绪。

漆闵恕“我没事，倒是你，赶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吧？”

唐柔“赶路而已，阿恕姐，我们可都不是小孩子了！”

唐柔“我们跟着老大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争做少年侠士，这样的奔劳如今不在话下！”

唐柔“据理力争”为自己“辩驳”，微微扬起的下颌，紧抿的唇瓣藏不住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得意。

漆闵恕望着他那副傲娇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这少年意气，果真如春风拂面般鲜活，是世间不可再生之物。

随后她配合地点点头，提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问道。

漆闵恕“那唐柔少侠可愿与我一同去探萧少侠求醉黄泉的结果如何呀？”

漆闵恕和唐柔赶到他们分开之处，远远瞧见萧秋水三人便加快了脚步去迎，而三人对面又站着一位蒙面女子。

漆闵恕蹙起眉，下一秒却见那人抬手挥袖，便有数枚飞镖飞出直冲萧秋水三人，漆闵恕暗道不好，不等唐柔拦住她，脚踩轻功便跃至前方，甩出墨影鞭挡下暗器，却还是慢了一步，一根镖直插进萧秋水左肩，伤口前粉色衣衫瞬间染出红色。

漆闵恕见状眸光一沉，手腕一转，鞭梢分出九道虚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卷向那蒙面女子的腰侧。

漆闵恕“找死。”

那人旋身错步，足尖点地倒翻而起，袖中机括连响，透骨钉呈北斗七星状射向漆闵恕，漆闵恕冷笑一声，软鞭如灵蛇盘卷，将暗器尽数绞碎在半空，铁屑飞溅间，鞭梢已缠上对方的手腕。

正待漆闵恕蓄力要将对方拽至身前扼住咽喉之时，唐柔出现挡在她面前。

唐柔“等等！”

漆闵恕略带不解地偏头看向唐柔，却还是撤鞭收手，眯了眯眼打量着唐柔和他身后蒙面的女子。

唐柔松了口气，转头凑到那女子身旁。

唐柔“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姐姐？

听他这般称呼，漆闵恕不禁回过头来，与萧秋水对上目光，可两人皆是一怔，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惊诧之意。

唐方“你怎么在这儿？”

唐柔“姐姐，我随我朋友出游到此。”

唐柔“姐，这就是萧秋水，来。”

他为唐方介绍着对面的萧秋水，刚想带他们认识，却被唐方先一步捉住了手腕。

唐方“你整天跟着出去疯玩的就是这个萧秋水？”

本就被抢了醉黄泉，又发现结仇之人正是带坏自己弟弟的罪魁祸首，唐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着萧秋水。

唐柔“姐，秋水对我很好的！”

唐柔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笑着自顾自说，全然忽略了此刻空气中的电光火石。

唐柔“秋水，这就是家姐唐方。”

唐柔“哦，这是阿恕姐，刚才怪我慢了一步，都是误会，误会。”

唐方“唐柔，我看你交友不慎。”

唐方摘下面纱，冷冷地看向萧秋水和漆闵恕，说着便又先前迈了步子逼近他们，唐柔忙跟上拦住。

唐柔“姐，你要这醉黄泉来做什么？”

唐方看着唐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实是懒得同他讲清。

唐方“让开。”

唐柔“姐姐，秋水是我朋友，你别这样……”

唐柔扯着她的袖子撒娇，可唐方很是强硬，完全没有理会唐柔，用力将他拽至身后，萧秋水见状唤了唐柔一声，随后向前迈了两步。

萧秋水“你呢不必夹在中间。”

萧秋水“醉黄泉在这里，一定要抢是吗。”

萧秋水抬起右手，手中执着一只墨绿色的酒坛，正是极负盛名的醉黄泉。

唐方“给我。”

萧秋水并无更多表情，垂眸盯着酒坛上斑驳的釉纹，忽然扬手将酒坛抛向半空，又极快地扣住坛口，酒液晃动着细小涟漪。

萧秋水“摔了，谁都别想要。”

唐方“你！”

面对萧秋水的威胁，唐方有些气急败坏，眼下却又毫无办法。

唐柔“姐姐，秋水要这醉黄泉是用来救一个朋友的性命的。”

唐柔“我虽然不知道姐姐用醉黄泉要做什么，但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人的性命重要吧？”

唐方不为所动，抬眼看着唐柔，一字一顿。

唐方“门中铁羽令，命我以醉黄泉作礼，敲开一窍不通门，你说，有人命重要吗？”

一个是萧秋水朋友的性命，一个是唐门给姐姐下达的命令，唐柔思忖片刻，一时竟衡量不出孰轻孰重。

漆闵恕冷笑一声，简直强词夺理，照唐方的逻辑，今日她便把自己的命留在这，改日漆闵恕敲开一窍不通门问出她要的消息再烧给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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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