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布满箭弩的回廊后,眼前出现了一道横亘在墓道中的深渊。深渊宽约三丈,底下是翻涌的黑色雾气,隐约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没路了?"王胖子举着手电往深渊对岸照去,"对面好像有个平台!"
黑瞎子捡起块碎石抛向深渊,石头尚未坠底就被黑雾吞噬:"蚀骨瘴气,沾着即化。"
解雨臣的玉扇轻点石壁:"两侧石壁有蹊跷。"只见布满青苔的石壁上,隐约可见几处不同颜色的矿石镶嵌。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出鞘,刀尖掠过石壁某处。随着碎石剥落,露出一行蚀刻的古篆:
「阴阳路」
「睚眦开」
江云卿袖中罗盘骤转,指针直指对岸:"需要借力。"他并指虚划,数道金光在深渊上方结成临时栈道,"抓紧时间,以免不测。"
就在众人依次通过时,整个墓道突然震动。对岸平台缓缓升起,那道刻着睚眦门环的石门从地底缓缓升起,恰好挡住去路。石门表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刚被机关送上地面。
吴邪倒吸凉气:"这墓室会自己长出门来?"
王胖子刚伸手推门,就听见机关转动的咔哒声——
当青铜睚眦门环的猫眼石泛起幽光时,整座石门突然沉重了数倍。王胖子用力推门的手顿时青筋暴起:"这门成精了!会自己增重!"
"不是增重。"解雨臣的蝴蝶刀插进门缝带出点点细沙,"是门后在涌出流沙。"
吴邪突然指着门楣:"上面有字!"
但见石门顶端浮现出两行朱砂小篆:
「逆鳞触则死」
「顺毛抚则生」
黑瞎子墨镜反着幽光:"看来得顺着毛摸啊。"说着就要伸手触碰睚眦鬃毛。
"等会儿!"江云卿拦住他,"你们看睚眦瞳孔。”
众人凝神细看,才发现那对猫眼石里竟藏着更细密的刻字。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悄然出鞘三寸,刀光映出石内文字:
「逆鳞非鳞」
「生门非门」
就在众人沉吟时,整个前厅的二十八星宿突然同时亮起。八根蟠龙柱开始以不同转速旋转,龙口喷出的不再是檀香,而是带着铁锈味的红雾。
"星图在重组!"吴邪发现青金石地砖上的星宿正缓缓移动方位,"它们在指向坎位!"
王胖子慌忙躲开蔓延的红雾,衣角不慎沾到点点红雾,瞬间变为滴水落到了地面上:"这雾有腐蚀性!"
解雨臣的蝴蝶刀划出银弧,将众人衣摆溅到的红雾连布削去:"必须尽快破阵!"
就在红雾即将吞没坎位龙柱的瞬间——
张起灵身影如鬼魅,已至坎位龙柱前,双指探出:"逆鳞缺失,生门在此。"
张起灵身影如墨痕入水,倏忽间已贴近坎位龙柱。藏蓝卫衣的兜帽被劲风拂落,露出那双映着萤火的眼眸。
他并指如戟,精准刺向龙颈下三寸那片异色鳞片。当指尖触及鳞片边缘时,整根蟠龙柱突然发出机括转动的轻响,柱身缓缓沉降三寸,露出底部暗藏的青铜罗盘。
"坎为水,生门在北。"解雨臣的玉扇随即点向罗盘方位,"但璇玑子惯用反卦......"
话音未落,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出鞘半寸,刀柄重重叩在罗盘离位。原本指向坎位的指针剧烈震颤,最终定格在震位。八根蟠龙柱应声移位,在青金石地砖上拖出深深辙痕,竟在星图中央拼出个崭新的卦象。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哑巴张这手听声辩位,比罗盘好使。"
江云卿大体扫视一圈周围环境:“下次还有这种活儿,让刘丧来”
王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重组的地面:"这机关还带二次变形的?"
唯有江云卿注意到张起灵收势时,指尖正微微颤抖——那逆鳞之下,竟藏着淬毒的银针。
江云卿扣紧张起灵的手腕,指尖金光流转,将残毒缓缓逼出。看着发黑的毒血滴落青砖发出"滋滋"轻响,他眉头深锁:"好阴损的布置,竟在机关里藏了「蚀骨香」。"
解雨臣收起蝴蝶刀,从兜里取出白玉瓶,将莹白药粉洒在张起灵伤口:"幸好发现得早,再晚半刻,这毒便要侵入心脉。"
黑瞎子倚着蟠龙柱擦拭着匕首:"璇玑子这老小子,死了几百年还这么能折腾。"
“这不跟那汪藏海似的,死了几百年还留了个汪家霍霍咱们”王胖子边说着边给众人分水,吴邪则蹲在地上研究那些毒血腐蚀出的纹路:"这痕迹......好像组成了某种符咒?"
张起灵服下第二颗解毒丸,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血色。他忽然抬手,发丘指在空中虚划几笔——正是地上毒血蚀出的纹路。
"是警告。"江云卿眸光一凛,"前面还有更凶险的机关。"
休整片刻后,六人再度出发。穿过破败的月亮门,一条幽深回廊出现在眼前。廊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檀香与铁锈混合的怪味。
张起灵率先踏入回廊,每七步便以发丘指轻叩墙壁。当指尖第七次落下时,墙壁突然传来空洞回响。
忽然,吴邪先前的抱怨声从墙壁中传出:"这地方阴气够重的啊!"紧接着,三声相似音节在廊中回荡。
"蹲下!"黑瞎子大喝,同时拔出腰间短笛。
江云卿却已先他一步,手指轻弹,一道金色光束飞出,凌空化作《阳关三叠》的音波旋律。音波相冲,暗弩从壁内射出,擦着众人头顶飞过。
张起灵双指如电,已找到刻有「哑」字的活砖按下。墙壁内部传来机括转动声,暗门悄然开启。
主室景象令众人屏息。
圆形穹顶犹如倒扣的星河,整块水晶打磨的浑天仪在黑暗中自行运转,星子沿着古老轨迹缓缓流淌。七根玄铁链如同巨蟒,将青铜棺椁悬吊在寒潭之上,链身刻满密咒,随水波晃动发出细碎鸣响。
江云卿凝视潭中倒影,黑色冲锋衣被幽光镀上银边:"穹顶星图为虚,水中倒影为实。"他指尖在虚空划出金色轨迹,"戌时三刻,天枢、天璇、天玑三星连线正对棺椁龙纹。"
吴邪突然蹲身指向水面:"你们看!倒影里的开阳星位在移动!"
解雨臣手中飞舞的蝴蝶刀恰好映照出星轨,他沉声说道:"七星悬棺需断三链,若错断星位,寒潭必生异变。"
"让专业的来!"王胖子掏出无磁玉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当年胖爷我切过的粽子比这棺材多多了!"
黑瞎子的墨镜映出翻涌的潭水:"注意那些银色泡沫,是磁粉结晶。"
三人各就各位。张起灵的黑金古刀虽未出鞘,但刀气已在地面凝霜。当江云卿口令响起的刹那,三道寒光同时闪过。
铁链断裂的轰鸣声中,悬棺轰然倾斜。寒潭突然卷起漩涡,银色水流如活蛇般窜起,所过之处石壁尽数腐蚀。六道身影疾退至乾位,王胖子的衣摆被磁水沾到瞬间化作飞灰。
"好悬!"他拍着胸口喘气,"这玩意比王水还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