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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我坐在床头，台灯的光圈落在手里的出生证明上。纸页微微发潮，边角有些卷曲，那是顾辰出生时医院给的原件，一直锁在抽屉最底层。
日期写着2001年4月5日。
我翻开那本泛黄的记事本，手指停在2000年9月——那是我和顾明远结婚的日子。预产期推算下来，应该是2001年6月左右。可孩子提前两个多月出生了。
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我咬住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再翻几页，找到当年的领养协议。纸张比出生证明新一些，但边角已经泛黄。我凑近看，发现“生母姓名”那一栏被人用黑笔涂掉了，但隐约能看到几个字的轮廓。
“顾……”我眯起眼睛，几乎要把脸贴上去，“顾婉？”
这姓氏很熟。顾明远的原名就叫顾婉之，是后来改的。
心脏跳得厉害，连带着耳膜都在震动。我想起来了，婆婆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这孩子长得不像你也不像明远，该不会是抱错了吧？”
我猛地合上文件，深吸一口气。窗外雷声隐隐，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手机还在床头亮着，那条短信还躺在对话框里：“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打开相册。翻到一张旧照片，是我偷偷拍下来的——顾明远扶着一个女人走进医院，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裙，肚子隆起，脸上带着倦意。
那是2001年初，他陪别人做产检。
我闭上眼，回忆婚礼那天的情景。宾客满堂，笑声不断。我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听见洗手间传来低语。
“顾明远永远是我的备胎。”是周婉如的声音，轻柔却笃定，“他娶你，只是因为我不要他。”
那一刻我以为她是嫉妒，现在才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清晨，我去了学校图书馆。管理员张老师见我来得早，笑着打招呼：“林老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我点点头，借口说是为特殊人才计划做准备。他没怀疑，帮我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飘浮。我翻出顾明远的教学记录，时间锁定在2001年。
果然，在那一年的学期末，有一条备注：“女学生王倩因行为不端被处分”。
我又去查周婉如的大学档案。她的论文指导老师，正是顾明远。毕业合影上，他站在她身边，笑得温和。
我继续翻着，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赶紧合上资料，转身看见张老师抱着一摞新书进来。
“你找什么？”他随意问了一句。
“随便看看。”我笑了笑，“听说顾老师以前带过一个问题学生？”
他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你是说王倩吧？当年差点闹出大事。顾老师那时候刚调来，年轻气盛，结果那个女生怀了他的孩子。”
我浑身一震，强装镇定：“后来呢？”
“后来孩子生下来，送人了。”他说，“顾老师也调到了别的学校，听说是为了避风头。”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压了一块石头。
离开图书馆时，我在走廊撞上了周婉如。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长裙，头发盘起，看起来优雅极了。
“林老师，这么早就来查资料啊？”她笑着问我，“是不是怕被淘汰？”
我没说话，只看着她。
她的笑容更深了些：“你知道吗？昨天论坛上有人发帖，说你这种年纪还来读书，纯粹浪费资源。”
我依旧沉默。
她凑近一步，声音低了些：“不过我觉得吧，你要是真想留下来，也不是没办法。”
我皱眉。
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母亲，而不是学生。”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裙摆扫过地面，像蛇一样滑腻。
下午，我约了若雪在咖啡馆见面。
她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两杯咖啡，冰美式是她的，拿铁是给我点的。她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
“你脸色很差。”她皱眉。
我把文件摊开在桌上，指着出生证明和领养协议：“你觉得，顾辰可能是顾明远和别人的孩子吗？”
她愣住了，低头仔细看那些文件，脸色渐渐变了。
“我之前查过一些资料。”她低声说，“王倩，就是那个被处分的女生，是周婉如的大学室友。她们俩关系很差，经常吵架。”
我点头：“所以周婉如才会让顾明远帮她‘清除’我。”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我捏紧了咖啡杯，指节泛白。褐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文件上，把“领养人签名”那栏的“顾”字晕染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登录老同学录网站。输入“王倩”两个字，很快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我要去找她。”我说。
若雪没阻止，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我陪你。”
我们正准备起身，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窗外突然响起惊雷，雨点重重砸在玻璃上，咖啡馆里的音乐也换成了低沉的钢琴曲。
若雪注意到我的异常，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空白的短信界面。
“怎么了？”她问。
我摇摇头，把手机收起来。
“走吧。”我说，“我们还有事要做。”
\[未完待续\]我盯着手机屏幕，那条短信像根针扎进视网膜。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很足，可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你脸色真的很难看。"若雪伸手想碰我的手背，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她收回手，声音低下来："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是周婉如设的局？"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金属外壳碰到陶瓷杯发出清脆响声。窗外的雨更大了，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
"我要去找王倩。"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电话还是2015年的号码。"
若雪突然坐直了身体："等等，我记得去年校庆，有个姓王的校友捐了实验室。"
我转头看她，她眼睛里闪着光："那个王总，好像是女的。叫什么来着..."她翻着手机通讯录，"对了！王倩集团的王倩！"
我手指关节抵在唇边，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些。咖啡杯沿留着半圈唇印，深浅不匀。
"她现在在本市。"若雪点开朋友圈，"昨天还在朋友圈发过照片，就在城西科技园。"
我拿起包往外走，若雪连忙抓起外套跟上来。雨点打在脸上生疼，停车场上的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去科技园要半小时。"我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看见咖啡馆的轮廓渐渐缩成小点，"但不知道她见不见我。"
"等等！"若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看这个。"
她把手机递过来，是一张三年前的新闻截图。照片上，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正在剪彩，旁边站着顾明远。
"这是..."我眯起眼睛。
"城南实验中学新校区奠基仪式。"若雪指着另一个角落，"周婉如也在。"
我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积水上打滑。远处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照片里，顾明远和王倩站得很近。他手里拿着铁锹，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雨刷器发出规律的响声，像秒针在滴答作响。科技园的大楼越来越近，玻璃幕墙反射着铅灰色的光。
"林老师。"若雪犹豫着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顾老师可能一直..."
我没有说话，停车场闸机亮起红灯。我摇下车窗，保安探出头："访客登记。"
"找王倩董事长。"我把身份证递过去。
保安扫了一眼，又打量了我们几眼："预约了吗？"
我摇摇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鸣笛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王倩的声音带着惊讶。
我推开车门下车，雨水顺着伞骨流进脖颈。她站在车旁，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有些事想请教王总。"我看着她的眼睛，"关于十五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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