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我推门进去时，后颈的雨水还没干透，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陈启明坐在长桌正中，手里还拿着刚才擦拭眼镜的绒布。他看见我进来，动作顿了一下，把眼镜重新戴回去。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文件袋，又看向对面。
周婉如就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
她穿着一袭浅灰色西装裙，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露出光洁的脖颈。桌上摆着一杯温水，她正用两根手指轻轻摩挲杯壁，像是在等什么人开场。
“林姐。”她抬头冲我一笑，“昨晚辛苦了。王倩现在怎么样？”
我站在门口没动，指甲掐进掌心。
“还在抢救。”我说。
文件袋放在桌上发出闷响，评审委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坐下来，手指搭在拉链上，犹豫了几秒才拉开。
“我要提交这些证据。”我说，“关于顾辰的身世。”
陈启明点了点头：“请开始吧。”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DNA检测报告，放在会议桌中央。
“这是顾辰和周婉如的亲子鉴定。”我说，“报告显示他们存在直系血亲关系。”
我把报告推向评审团方向，然后从文件袋里取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投屏到会议室前方的屏幕上。
“2000年冬天，周婉如在医院做产检。”我指着照片上的日期，“那时候，我刚和顾明远结婚两个月。”
屏幕上的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清她穿着病号服，肚子微微隆起。评审委员们的视线在照片和周婉如之间来回移动。
“附件三是顾辰的出生证明。”我继续说，“他的出生日期是2001年3月18日，而我和顾明远登记结婚是在2000年12月25日。”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有人推了推眼镜，有人翻阅材料的手指顿住。
我看着周婉如：“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顾辰不是顾明远的孩子，而是你和别人所生，被你送给了他抚养。”
她的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林姐。”她轻声说，“你知道这份检测报告是怎么来的吗？”
我愣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会议室前方的屏幕切换了画面。
是一张短信截图。
【小心周婉如，她要杀你们灭口】
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她转头看向评审委员，“林姐昨晚带着王倩去那种偏僻路段，现在医院ICU床位费可不便宜。”
她叹息一声：“我知道失去孩子有多痛，但不能把偏执当成真相。”
评审委员们开始低声议论。
“林婉清。”陈启明突然开口，“特殊人才计划禁止使用非法证据。”
我抬起头，看见他摘下眼镜，目光锐利。
“王倩目前是否具备作证能力？”
我的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
“她……她还在昏迷？”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文件袋忽然变得千斤重，我指节泛白也抓不住颤抖。
“林婉清。”陈启明的声音沉稳，“如果你无法证明这些证据的合法性，评审团不会采纳。”
我咬紧牙关，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冷笑。
手机就搁在桌角，亮着屏幕。
若雪来电。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王倩主治医师。
我几乎是本能地按下接听键。
“林姐。”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的声音，“病人刚才醒了，说有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我呼吸一滞。
“她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她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在重复‘要告诉林婉清’……”
我攥紧手机，指尖发颤。
“我马上过去。”
挂断前，我瞥见周婉如助理站在会议室门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正在打电话。
“苏教授？”她压低声音，“王倩醒了？立刻安排转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抬起头，面对评审团。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完整的证据。”我说，“但我不会退缩。”
“我会拿到王倩的证词。”
“我也会查清楚顾辰真正的身世。”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会把真相公之于众。”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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