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太平间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消毒水的气味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站在冷白灯光下，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节发白。周婉如的脸在照片上笑得温柔，可她身边那个男人——那枚蛇形尾戒，那双暗纹皮鞋，和昨晚监控里推走王倩的人一模一样。
苏若雪站在我身后，轻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证据。”
“你觉得这还只是证据吗？”我的声音发颤，“这是我们母子的人生啊。”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经过，王倩就在那具冰冷的躯体里。她临死前想告诉我什么？她手指里藏着的照片，是最后的线索，还是更大的谜团？
我低头再看那张泛黄的照片，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男人的衣领边缘，隐约绣着一个字母“G”。
“苏若雪，”我猛地抬头，“顾明远的白大褂，是不是都有这个标记？”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医院统一订制的，每个医生的名字缩写都会缝在衣服上。”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如果这张照片上的男人真是顾明远……那他为什么会和周婉如在一起？为什么戴的是堂弟的尾戒？为什么王倩临死前要给我这张照片？
“我们得去他书房。”我转身就往医院外走，“他一定留了什么。”
推开家门时，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密的敲击声。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和顾辰小时候的照片。我站在楼梯口，盯着二楼书房的门，手心全是汗。
“你确定要现在进去？”苏若雪问。
“我必须知道真相。”我深吸一口气，迈步上楼。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空气里还残留着顾明远常用的檀香。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掉落在地。我弯腰捡起，封面上写着“2001年”。
翻到第一页，字迹熟悉又陌生。
“今天婉如来找我，说她不能生育了。我答应帮她联系试管婴儿项目……我知道不该这样做，可我欠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喉咙发紧，继续往下翻。
“林婉清嫁给了我，她以为我是真心爱她。可我不配。我只是需要一个母亲来抚养顾辰……我不想骗她，可我又不敢告诉她真相……”
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我眼眶发酸。
“我堂弟那边已经同意配合，他会假装是顾辰的生父……婉如坚持要用冷冻胚胎，说是她和我唯一的孩子……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猛地合上日记，胸口剧烈起伏。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个局。我不是顾辰的母亲，我只是个替身，是个工具人。
苏若雪站在我身后，轻声说：“林夏，你还好吗？”
我摇头，眼泪砸在日记本上，晕开墨迹。
“他们把我当傻子耍了二十年……连顾明远的死，都是假的吗？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让我一个人撑下去？”
“不一定是这样。”苏若雪握住我的手，“他可能到最后才后悔。”
“可他已经死了。”我冷笑，“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站起来，走向书架，手指划过每一本书的封面。突然，一本医学辞典里夹着一张纸滑落。
我捡起来一看，是冷冻胚胎知情书的复印件，签字栏里赫然是“顾明远”、“周婉如”，日期是1998年11月。
“所以顾辰的出生证是假的？”苏若雪皱眉，“他是用冷冻胚胎怀上的？”
“对。”我咬牙，“而顾明远堂弟，只是个替罪羊。”
我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电脑前，打开顾明远的加密文件夹。输入他的生日，密码正确。
文档列表中，有一条名为“关于婉清”的对话记录。
我点开，里面是一段聊天记录。
【用户A】：她真的相信你是真心娶她的吗？
【用户B】：她太单纯了，不会怀疑。
【用户A】：那孩子呢？她没发现不对？
【用户B】：我已经安排好了，DNA报告会显示我堂弟是生父。
【用户A】：你对她，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用户B】：……有，但我欠婉如的，比命还重。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而是把爱给了别人。而我，只是他赎罪的工具。
“林夏。”苏若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睁开眼，眼神变得锋利：“我要去找顾明辉。”
“你确定？”她迟疑，“他可是顾明远的堂弟。”
“正因为他是堂弟，我才要去找他。”我站起身，拿起外套，“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开口？”
“我会告诉他，”我扯出一抹冷笑，“我知道顾辰不是他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穿衣镜前，换上职业装，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不能再软弱了，我要成为真正的林婉清。
手机震动，一条信息跳出来。
【匿名号码】：顾辰的真实身份，不止你一个人知道。小心周婉如。
我盯着屏幕，手指收紧。
“林夏？”苏若雪走进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把手机收起，拿起包，“走吧。”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那本日记静静躺在桌上，仿佛在嘲笑我这一生的荒唐。
医院楼下，周婉如正站在门口等我。她穿着一袭黑裙，妆容精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林婉清。”她轻声喊我，“你终于来了。”
我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她跟上来，声音低柔：“你知道吗？游戏规则从来就不是你定的。”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错。”
我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坚定：“这次，该换我来制定新的游戏规则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拭目以待吧。”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她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晨光中。
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这一世，我要亲手撕开命运封印的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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