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林初夏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操场上一群男生打篮球的身影，耳边是班主任陈老师平稳无波的讲话声。
“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逆光而立。当那个男生走进教室时，班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叹声。他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却莫名地穿出了高定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却带着几分疏离。
“我是顾夜寒。”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
班主任指了指林初夏旁边的空位：“顾同学，你就坐那里吧。”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林初夏，有羡慕，有嫉妒，让她如坐针毡。顾夜寒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放下书包，没有看她一眼。
下课铃响，顾夜寒立刻被一群女生围住。林初夏撇撇嘴，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清冷的声音：
“你的书。”
她回头，发现顾夜寒正拿着她掉落的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她最喜欢的动漫人物贴纸。
“谢谢。”她接过本子，意外地发现他多看了一眼那个贴纸。
“不客气。”他简短回应，转身离开。
放学后，林初夏照例来到学校附近的面包店打工。她需要这份工作来补贴家用，母亲病逝后，父亲一人承担她和弟弟的学费已经很吃力。
“初夏，能帮我送一下这份订单吗？地址是湖畔别墅区7号。”店长递过来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林初夏骑车来到别墅区，找到7号门牌。她按响门铃，门开时却愣住了。
“怎么是你？”顾夜寒站在门口，也略显惊讶。
“你的蛋糕。”林初夏递过盒子，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屋内。装修精致却冷清，不像有家人常住的样子。
顾夜寒接过蛋糕，递钱时突然问：“你在面包店打工？”
“嗯。”林初夏点头，不想多解释。
回到面包店，店长笑眯眯地问：“见到顾少爷了吗？他可是我们店的新客户，听说刚从国外回来。”
林初夏这才知道，顾夜寒不仅是转校生，还是个富家子弟。
第二天数学课上，老师宣布即将举行全市数学竞赛，获胜者有望获得名校保送资格。林初夏心里一动，这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推荐顾夜寒同学参加，”数学老师说，“他在原来的学校就拿过不少奖项。”
下课后，林初夏鼓起勇气走向顾夜寒：“那个...数学竞赛，可以一起准备吗？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顾夜寒抬眼看了看她，轻轻摇头：“我喜欢一个人。”
林初夏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明显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接下来的日子，林初夏发现顾夜寒虽然冷淡，但并非传言中那么高高在上。有次她撞见他在学校后门喂流浪猫，神情温柔得与平时判若两人。
一周后，数学小测成绩公布。林初夏得了满分，而顾夜寒因为一道题的计算错误，屈居第二。
“恭喜。”下课后，顾夜寒突然对她说。
林初夏惊讶地抬头：“谢谢...其实你那道题的思路更巧妙，只是计算出了点问题。”
“你看过我的解题过程？”顾夜寒挑眉。
“嗯，老师展示的时候看的。”林初夏脸微微发热。
顾夜寒沉默片刻，突然说：“关于竞赛，如果你还想组队，我可以考虑。”
林初夏眼睛一亮：“真的吗？”
于是，他们开始了每天放学后的共同学习。在空教室里，两人常常为了一道题的多种解法争论不休，却又在对方提出有力论点时心悦诚服。
林初夏发现，顾夜寒的数学天赋令人惊叹，但他似乎总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有次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从国外回来？”
顾夜寒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个人原因。”
林初夏知趣地不再多问。
竞赛前三天，林初夏接到弟弟老师的电话，说弟弟生病了要接回家。她匆忙请假，却在下公交时摔了一跤，扭伤了右手。
医生建议休息一周，这意味着她无法参加竞赛了。林初夏坐在医院长椅上，忍不住哭起来。这么多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保送机会就这么从指间溜走。
“你在这里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初夏慌忙擦掉眼泪，抬头看见顾夜寒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袋药。
“你怎么在医院？”她反问。
“拿药给我...”他顿了一下，“拿药。你的手怎么了？”
林初夏简单解释了情况。顾夜寒沉默地听完，突然说：“竞赛还可以参加。”
“可是我的手...”
“你口述，我写。”顾夜寒语气平静，“你的思路加上我的书写，我们可以合作。”
林初夏怔住了：“这样可以吗？”
“规则允许，只要思路是自己的。”顾夜寒看着她，“你的数学直觉很强，不该浪费。”
竞赛日，他们配合默契。林初夏口述解题思路，顾夜寒迅速书写，偶尔补充自己的见解。当他们交卷时，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这对组合一眼。
结果公布，他们获得了全市第一名。站在领奖台上，林初夏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顾夜寒，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有一丝难得的笑意。
赛后，顾夜寒突然说：“要不要庆祝一下？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冰淇淋店。”
林初夏惊讶于他的邀请，但还是点了点头。在一家装修别致的小店里，顾夜寒居然主动聊起了自己：
“我母亲去年去世了，所以我回国和父亲住。但我们关系不好，他基本不管我，把我一个人扔在别墅里。”
林初夏心里一紧，突然理解了他的冷漠和孤独。“我妈妈也去世了，”她轻声说，“癌症。”
两人在那一刻有了莫名的共鸣。分别时，顾夜寒突然说：“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书店？听说有很多数学原著。”
林初夏欣然同意。回家的路上，她的心跳得比平时快了许多。
周末的书店之行意外愉快。顾夜寒虽然话不多，但每当谈到感兴趣的话题时，眼睛会微微发亮。林初夏发现他其实知识渊博，尤其是数学和音乐方面。
当他们从书店出来时，突然下起了大雨。顾夜寒脱下外套遮在两人头顶，跑向附近的公交站台。
站在狭小的站台里，林初夏能感觉到顾夜寒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雨声淅沥，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小小的空间。
“其实，”顾夜寒突然开口，“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
林初夏抬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一刻，她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为什么？”她轻声问。
“因为你笔记本上的贴纸，”顾夜寒嘴角微扬，“那部动漫，是我母亲最喜欢的。”
雨渐渐小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顾夜寒看着林初夏被雨淋湿的发梢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送她到家门口时，他说：“周一见，初夏。”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喂”或者“你”。
林初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有种甜甜的、酥酥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不知道的是，拐过街角的顾夜寒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轻轻摸了摸自己突然加速的心口。
这个雨天，有些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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