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夜，万籁俱寂

客院书房内，灯火如豆，金光瑶独自伏案，桌案上堆满了从聂氏藏书阁借阅的，关于刀法经脉运行的古籍抄书，以及她带来的那本陈旧手札，旁边还摊开着一张巨大的经脉穴位图，上面用朱笔和墨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和修改

她眉头紧锁，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却依旧全神贯住，修长的手指蘸着朱砂，在经脉图上小心翼翼的勾勒着，试图推演出一条能避开聂氏刀法那先天缺陷，引导狂暴灵力归于平和的替代运行路线，另一只手则快速的在纸上演算着灵力节点和冲击力道的数值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她却浑然不觉

金光瑶这里气海穴承接太过，若改走带脉，不行，冲击力不足，檀中穴呢？风险太大（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发黑，不得不停下笔，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她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目光落在手札上那句关于诅咒的记载，又想起聂明玦发作时痛苦的模样和聂怀桑那日的误会，她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金光瑶聂明玦啊聂明玦……（她喃喃道，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朱砂笔）你可知我究竟是在救你，还是在……

后面的话，消散在寂静的夜色里

她重新提起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就在她再次沉浸于那些繁复的推演时，书房的门，被无声的推开了

聂明玦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巡视回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寒意和淡淡的血腥气，或许是刚斩杀过邪祟，他看着伏案疾书，毫无察觉的金光瑶，看着她桌上堆满的明显与聂氏刀法相关的图稿和笔记，以及那张布满修改痕迹的经脉图

一股被窥探，被算计的滔天怒意，瞬间冲垮了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微薄的信任与好感

聂明玦金光瑶（聂明玦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带着山崩地裂般的震怒，在寂静的夜里骤然炸响）

金光瑶手中的朱砂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摊开的经脉图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