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默，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笔尖终于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触发条件需同时满足：一、在学校后门巷子内；二、以威胁、暴力等手段强行索取他人财物；三、被索取者明确表达拒绝意愿。”写到这里，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惩罚后果补充：补丁出现后，若24小时内未向被勒索者归还财物并真诚道歉，补丁将蔓延至全身，使行动如稻草人般僵硬迟缓，直至完成赎罪行为方可解除。”

最后一个句号落下，笔记本骤然亮起刺目的紫色光芒，那些原本模糊蠕动的线条变得鲜活起来，甚至在光晕边缘勾勒出半个模糊的稻草人轮廓。林默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眩晕便袭来，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他撑着桌子站稳，余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泛着一丝极淡的紫色，像是被光晕浸染了一样。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灯光下的影子竟微微扭曲，边缘泛起一种粗糙的质感，如同干枯的稻草编织而成。

“这就是代价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触碰镜面，镜中的倒影却慢了一拍才模仿他的动作。“啪嗒——”一声脆响，他仓皇后退，笔记本差点脱手掉落，胸口剧烈起伏，“我缔造规则的同时，也被规则同化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洒进教室，林默刚踏进校园，就看见黄毛几人缩在教学楼后的角落里，神色萎靡。黄毛的校服上，那块褐色补丁已经蔓延到肩膀，整个右臂僵硬得像根木棍，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像提线木偶一样滑稽又诡异。“喂……”黄毛见他路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凑过来，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塞到他手里，“那啥……那些钱我还你，还有之前勒索别人的，都还了……对不起啊。”

林默接过钱，低头扫了一眼，注意到黄毛说话时，那块补丁竟稍稍变淡了一些。他没多说什么，转手便将钱递给了之前被勒索的初中生。转身之际，校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再次映入眼帘，陈默坐在驾驶座上，隔着玻璃朝他微微点头，随即驱车离去。

进了教室，林默刚坐下，便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个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照片，每张都记录着不同地点的异常事件：废弃工厂里，工人的影子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老街区的路灯下，行人一旦停留超过五分钟，就会陷入无休止的重复转圈。照片背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这些‘无主怪谈’已造成三人失踪，异管局第三小队请求协助，今晚八点，老城区废弃工厂见。”

林默盯着照片，眉头渐渐拧紧。废弃工厂的墙角处隐约可见一个黑色斗篷的身影，和那晚盯异常报告的神秘人完全一致。他抿了抿唇，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心中翻涌着矛盾。去，意味着彻底卷入异管局的事务，可能暴露更多关于笔记本的秘密；不去，那些失控的怪谈只会继续伤及无辜。

放学后，他特意绕到学校后门的巷子。稻草人依旧立在修鞋摊旁，身上的补丁恢复了初始数量，但“眼睛”处的某一点却让他心头一沉——那里沾着一根黑色丝线，材质与照片中神秘人斗篷的布料极为相似。“暗影会的人盯上这个怪谈了？”他喃喃道，拳头攥得死紧。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早已别无选择。

晚上八点，林默准时来到废弃工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灰尘混杂的味道，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默站在中央，身边跟着两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队员，看到林默时径直说道：“这里的怪谈叫‘影子囚笼’，只要踏入工厂范围，影子就会被地面的铁钉钉住，人也无法移动。我们试过破坏铁钉，但每次破坏后，新的铁钉立刻从地面冒出来。”

林默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的铁钉。每个铁钉上方，都对应一道模糊的影子轮廓。他的目光顺着铁钉排列的方向望去，发现它们全都指向工厂深处某个位置，仿佛在无声地“指引”着什么。“规则的核心不在铁钉，而在影子本身。”他站起身，掏出笔记本快速翻开，“这个怪谈的触发条件是‘踏入工厂范围’，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