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默盯着喻沉发来的《食堂安静法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泛出苍白的血色。窗外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哗啦啦的水声像是要把整座校园淹没。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腔被冰冷的空气填满，随即迅速在屏幕上敲击着文字，寻找规则中暗藏的破绽。

林默“你的法则漏洞百出，不过是拿来吓唬人的废纸罢了。”

刚按下发送键，手机便震动起来，喻沉的消息弹了出来。林默的目光扫过屏幕，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喻沉“哦？那你倒是说说看，第7条里的‘人脸餐盘’，要怎么破解？”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际，刺目的光芒透过窗子洒进房间，将林默骤然紧绷的表情照得清晰无比。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心里清楚，这场关于规则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而苏晴，则是他们各自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林默的目光停留在“人脸餐盘”四个字上足足三秒，随后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发出急促的嗒嗒声。他打开学校档案馆加密页面，调出了一份泛黄的校史记录——“1997年，食堂扩建时曾挖出一座无主古墓，墓主生前有收集生人记忆的癖好……”

“记忆……”林默喃喃念着这个词，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幼年时那段模糊的记忆，“食堂人脸碗”。那记忆原本如同静水般沉寂，如今却像是被人丢进了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波澜。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喻沉的新消息跳了出来：“别找了，林默。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查？苏晴已经去食堂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林默猛地站起身，桌边的水杯被他撞翻，水洒在桌面上迅速蔓延开来。但他无暇顾及，抓起伞便冲进雨夜。

食堂后门的阴影里，苏晴正站在仓库门口，手里把玩着一只诡异的人脸餐盘。那餐盘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一个诡谲至极的笑容。然而苏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餐盘边缘，低声道：“第七天了，该醒了。”

话音未落，仓库里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嗒声。上百个人脸餐盘同时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投向苏晴的方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

“你不该来的。”阴冷的声音从餐盘堆深处传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里是‘食忆者’的领域。”

苏晴冷笑了一声，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只老旧的黄铜铃铛。她轻轻摇晃了一下，清脆的铃声瞬间让那些人脸餐盘的动作停滞下来，就如同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李教授，躲在规则后面操控一切，很有趣吗？”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仓库深处，一个穿着褪色中山装的老人缓缓走出，他的面孔与那些餐盘上的人脸竟有七分相似。“苏晴，你和你母亲一样，总是这么不识时务。”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林默赶到了现场，正准备冲进去，却被喻沉一把拉住。喻沉低声说道：“别冲动，先看看她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刘海滴落，带来一点冰凉的触感。

仓库内，苏晴早已将铃铛举到胸前，目光直视李教授：“我知道你在收集学生的记忆，也知道你和校方达成的交易——用学生的记忆换取食堂‘规则’的庇护。但你还是留了一手，对不对？”

李教授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胡说什么！”

“那座古墓里，除了记忆，还埋藏着你的执念。”苏晴步步紧逼，语气不容置喙，“你想让学生们彻底忘记反抗，成为你记忆宫殿中的囚徒！但《食堂安静法则》第七条恰恰暴露了你的恐惧——这些人脸餐盘堆砌而成的，正是你自己的记忆深渊。”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人脸餐盘突然开始扭曲、融合，最终化作一张与李教授一模一样的脸。它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

林默趁机冲入仓库，只见苏晴将铃铛塞进李教授手中，冷静地说道：“铃声可以暂时压制它，但若想彻底解决，需要你的‘自愿’。”

李教授望着逐渐失控的人脸餐盘，终于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是我……是我当年为了保住考古成果，和‘食忆者’做了交易……这些年，我用规则困住它，也困住了自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洒进仓库时，所有的人脸餐盘已经碎裂成粉末。李教授被警方带走时，回头看了林默一眼，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林默并未理会，他此刻正被喻沉拍着肩膀：“这次算你走运。”

“走运？”林默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我更相信规则的漏洞。”

“哦？”喻沉笑了笑，随即递给他一个新的文档，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图书馆噤声守则》的标题。“那这个呢？”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第三条‘若在书架后看到穿红裙的女孩，请闭眼数到七’——你打算怎么破解？”

林默盯着屏幕，指尖再度泛起凉意。他知道，这场关于规则与怪谈的博弈，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而就在方才，苏晴悄悄将一张写有“教学楼天台，午夜十二点”的纸条塞进了他的口袋。

雨停了，校园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那些规则怪谈却像藤蔓一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疯长。林默、喻沉和苏晴三人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棋盘上，等待着下一轮交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