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臣重新攥住身体控制权时,指尖最先传来的是粘稠的触感,低头看去,满手暗红早已干涸成痂,嵌进指缝里,连指甲盖下都凝着黑褐色的血垢。
他抬起头,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断肢泡在未干的血泊里,指尖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半块沾血的衣角挂在断裂的金属架上,风一吹就晃,像极了方才那个小女孩飘飞的裙摆。
他甚至能看清不远处那摊模糊的血肉里,混着一只粉色的发绳,就是那个被撕成碎片的孩子的,临死前她还攥着这根绳子,哭喊声碎在风里。
小女孩“妈妈……我要妈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臣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断墙上才勉强站稳。
他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昨天还在便利店给放学的孩子递过棒棒糖,可现在,那些人死前的画面像碎玻璃一样扎进脑子里。
老人试图护着孙子时被扯断的手臂,年轻人求饶时被捏碎的喉咙,还有那个小女孩最后望向他的眼神,明明是卡通猫控制着这具身体,可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却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头上。
臣“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他喃喃着,声音发颤,却连自己都骗不过。方才卡通猫操控他抬手、挥爪、撕裂肉体的触感,还残留在手臂的神经里,每一次颤抖都带着血腥味。
腿一软,臣重重跪倒在血泊里,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溅起的血点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凉刺骨。他想抬手擦掉,却看见自己的手掌在眼前不断变形。
一会儿是他自己的手,一会儿又变成卡通猫那只带着尖爪的爪子,正抓着小女孩的衣领,把她举到半空。
臣“对不起……”
第一声道歉细若蚊蚋,被风卷着就散了。他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泛白,额头抵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血腥味钻进鼻腔,呛得他眼泪直流。
臣“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响,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连回音都透着无力。
那些残肢断臂在他眼前晃,小女孩的哭声在耳边绕,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挽回不了,只能跪在这片血泊里,任由绝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把他整个人都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