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意乱情迷

第八章 沉默的距离

云雨找到许池听的临时出租屋时，夕阳正把狭窄的楼道染成橘红色。敲了三次门，里面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许池听穿着洗得发白的卫衣，头发随意束在脑后，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涂了墨，手里还攥着半张没贴好的搬家纸箱封条。

“你怎么来了？”许池听侧身让她进来，出租屋小得转不开身，地上堆着没 unpack 的行李箱，书桌上摊着简历，旁边是喝空的速溶咖啡罐。

云雨把带来的水果和热粥放在茶几上，眼圈先红了：“我给你发微信你半天没回，问石枳意，她说也没联系上你……你怎么住这儿啊？之前的房子呢？”

许池听坐在行李箱上，扯了扯嘴角，没提周意逼她搬家的事，只含糊说：“房东要卖房，临时找的地方，先凑活住。”

云雨没再追问，知道她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没用。她打开热粥，递到许池听手里：“刚在楼下粥铺买的，你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许池听捧着温热的粥碗，指尖的凉意散了些。沉默了一会儿，云雨小声问：“你……为什么不跟石枳意联系啊？她前两天还跟我说，想约你吃饭，怕你还在生气。”

许池听舀粥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碗里的米粒，声音轻得像叹气：“不是生气，是不敢联系。”

“不敢？”

“我怕我忍不住跟她说，周意撤了我的项目，逼我搬家。”许池听的声音发颤，“她现在觉得周意在改，觉得周意是好人。我要是说了这些，她信我还是信周意？要是她为了周意跟我吵，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就真的完了。”

她不是没试过——上次吵架后，她无数次点开和石枳意的聊天框，想把周意做的事全说出来，可每次都在发送前删掉。她太清楚石枳意的性格，软、念旧，又容易被“温柔”迷惑，周意现在那套“克制”的把戏，刚好戳中石枳意的软肋。她不想逼石枳意选边站，更不想看到石枳意因为她和周意彻底闹僵，最后反过来怪她“挑拨”。

“那杨鑫霖呢？”云雨又问，“他是你男朋友，你有难处，跟他说啊。”

提到杨鑫霖，许池听的眼神冷了些：“跟他说什么？说他最好的兄弟在背后搞我？他上次还跟我说，周意在改，让我别总揪着过去不放。我要是说了，他要么不信，要么夹在中间为难，最后说不定还会劝我‘算了’。”

她想起上次给杨鑫霖发微信，说项目出了问题，杨鑫霖只回了句“别太急，我帮你问问”，之后就没了下文。她后来才知道，杨鑫霖问的是周意，而周意只轻飘飘一句“合作方的问题”，就把杨鑫霖糊弄过去了。从那时起，她就明白，杨鑫霖心里，周意这个“兄弟”的分量，比她这个“女朋友”重。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干脆不联系。

“那周末的同学聚会呢？”云雨犹豫着说，“江瑞昨天还问我，你去不去。说大家好久没见了，想聚聚。”

“不去。”许池听想都没想就拒绝，“聚什么？看周意跟石枳意‘岁月静好’，看杨鑫霖左右为难，还是看你们大家劝我‘别跟周意计较’？我没那闲心。”

她现在连跟周意同处一个空间都觉得窒息，更别说去那种全是熟人的聚会——到时候肯定有人问她项目的事，问她为什么搬家，问她和杨鑫霖怎么了。她不想一遍遍解释，更不想在众人面前，揭开自己被周意针对的狼狈。

云雨看着许池听低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想帮许池听，可她性格软，怕惹周意不高兴，更怕江瑞夹在中间为难，只能默默陪着许池听，听她偶尔吐槽两句，帮她收拾收拾屋子。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许池听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石枳意”的名字。许池听看着屏幕，手指悬在接听键上，顿了几秒，还是按了静音，把手机扣在桌上。

“不接吗？”云雨问。

“不接。”许池听摇摇头，“让她以为我还在生气，总比让她知道真相，为难好。”

手机响了很久才停，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微信：“池听，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对不起。周末的同学聚会，我也不去了，等你消气了，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许池听看着微信，眼眶慢慢红了。她知道石枳意是真心在乎她，可她现在没办法面对石枳意。她只能把手机塞回口袋，对云雨说：“别管了，先吃饭吧，粥要凉了。”

夜色慢慢漫进出租屋，路灯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许池听小口喝着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她和石枳意、和杨鑫霖的关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只能选择沉默地拉开距离，在这个狭窄的出租屋里，独自对抗周意带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