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松香

秋末的运动会总伴着清冽的风，宋亚轩抱着相机站在跑道边，镜头里定格的全是刘耀文冲线的瞬间。红色运动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少年冲过终点线后没急着庆祝，反而转身往观众席这边望，目光精准地锁住他，扬起的笑容比秋日阳光还灼人。

“宋亚轩！”刘耀文隔着老远喊他的名字，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过来！”

宋亚轩刚跑过去就被他拽住手腕往休息区带，江译正拿着矿泉水等在那里，见了他俩，把其中一瓶拧开递过来：“恭喜啊，又拿第一。”

“那是。”刘耀文得意地扬眉，转手把水塞给宋亚轩，“给，帮我拿着。”自己则接过江译手里另一瓶没开封的，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宋亚轩低头拧开水瓶盖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忽然想起上周刘耀文把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的样子。那天降温，他只穿了件薄毛衣，刘耀文见他搓着冻红的手，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手拽进自己校服口袋，还故作嫌弃地说：“你怎么跟个小冰块似的。”

“想什么呢？”刘耀文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下午有接力赛，记得来看。”

“知道了。”宋亚轩把相机往胸前紧了紧，镜头不经意扫过江译，对方正看着他和刘耀文相触的手臂，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只在对上他视线时，礼貌地笑了笑。

接力赛是下午的重头戏，宋亚轩找了个靠前的位置，举着相机连拍了好多张。最后一棒是刘耀文，他接棒时稍微慢了半秒，落后了隔壁班半个身位，可冲刺时像阵风似的，愣是在终点线前反超了。

场边爆发出欢呼声，刘耀文把接力棒往地上一扔，转身就朝宋亚轩的方向跑。看台上人多，他挤过来时带起一阵风，直接把宋亚轩圈进怀里，带着汗味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我厉害吧？”

宋亚轩被他勒得有点喘，却还是笑着点头：“厉害。”

周围有人吹口哨，宋亚轩的脸瞬间红了，推了推他：“好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刘耀文非但没松手，反而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我赢了，要奖励。”

“什么奖励？”

“明天请我吃食堂的糖醋排骨。”

宋亚轩被他逗笑了，刚想答应，就听见江译在旁边说：“阿姨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红烧牛肉，回家给你庆功。”

刘耀文这才松开宋亚轩，挠了挠头：“对哦，差点忘了。”他转头看向宋亚轩，眼里带着点歉意，“那糖醋排骨后天再吃？”

“嗯。”宋亚轩看着他和江译并肩离开的背影，手里的相机还在发烫，刚才抓拍的照片里，刘耀文冲线时的眼神亮得惊人，而照片的角落，刚好能看见自己举着相机的影子。

晚上宋亚轩整理照片时，收到刘耀文发来的消息，是段小视频。画面有点晃，能看见江译在厨房帮忙端菜，刘耀文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你看，红烧牛肉，可惜你吃不到。”

宋亚轩笑着回了个“馋哭了”的表情包，下一秒就接到了刘耀文的电话。

“想不想听个秘密？”刘耀文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响。

“什么秘密？”

“江译刚才跟我说，他谈恋爱了。”

宋亚轩愣了一下：“真的？”

“嗯，对方是隔壁班的文艺委员，上次画展还跟你一起布置过展位呢。”刘耀文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以后他就没空总跟着我了。”

宋亚轩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刘耀文是故意说给江译听的。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挺好的。”

“是挺不错的。”刘耀文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一起去吃早饭？”

“好。”

挂了电话，宋亚轩低头看向相册里那张刘耀文抱着他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笑得一脸灿烂，松木香仿佛能穿透屏幕，温柔地裹住他。

第二天一早，宋亚轩下楼时，看见刘耀文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热包子，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

“刚买的，还热乎。”刘耀文把其中一个递给宋亚轩，是他爱吃的豆沙馅。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晨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刘耀文忽然说：“我那首歌写完了，周末去我家听完整版？”

“好啊。”

“江译不跟我们一起。”刘耀文补充道，像是怕他担心似的。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走到校门口时，刚好遇见江译和一个女生一起进来，女生手里抱着几本书，江译帮她扶了扶眼镜，眼神温柔。看见宋亚轩和刘耀文，他笑着挥了挥手，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再没有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探究。

刘耀文撞了撞宋亚轩的胳膊，朝江译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吧，我说的没错。”

宋亚轩抬头看他，阳光落在刘耀文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松木香在冷空气中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傍晚，刘耀文递过来的伞，伞柄上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指尖。

原来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像松木香总会找到柑橘香，就像他总会在人潮里，一眼看见奔向自己的刘耀文。

“等下早读课，”宋亚轩忽然说，“我把相机里的照片传给你。”

“好啊。”刘耀文笑起来的时候，虎牙尖尖的，“特别是那张我抱着你的，要设成壁纸。”

宋亚轩的脸又红了，却没再反驳。风从操场吹过，带来远处篮球场的拍球声，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漫长，却又在松木香的陪伴下，温暖得让人舍不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