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暴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急促的鼓点。我握着方向盘，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浸湿了皮质。后视镜里发布会的灯光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城东别墅区的黑影。路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但照不透这夜色。
"别让情绪占据上风。"苏黎在我下车时说。她没跟进来，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我关上车门。我扯松领带结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雨幕。
会所的穹顶在雨中泛着幽光，像颗被水泡皱的宝石。门口没有保安，门把手冰凉。我踩过积水的台阶，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地毯是羊毛的，干爽得让人讨厌。墙上的油画在昏暗的壁灯下显得扭曲，像是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看。
推门的瞬间，《暴风雨》的旋律正好到了最激烈的段落。沈清和坐在阴影里，手边的留声机还在转。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红酒杯在他手里轻轻晃动，像在等什么。
"老朋友就该喝杯热酒。"他说着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一小截锁骨。那上面有道疤，是三年前拍戏留下的。我记得当时林晚晴还心疼地给他涂药。
我没说话，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桌上。录音笔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不如听段老故事。"我按下播放键。秦婉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只要能让陆总离开，多少钱都值。"
沈清和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弹，红酒溅出几滴，在桌布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她总说你聪明。"他轻描淡写地说，"看来是真的。"
我不接话，继续往下翻。视频画面亮起，是沈清和与秦婉如在私人会所的对话。桌上文件的标题清晰可见——《清除计划》。
"你以为她是因为控制欲才赶我走？"我终于开口，"真正的原因是恐惧。"
沈清和笑了，眼角的细纹更深了。"怕自己配不上那个站在巅峰的陆总，更怕永远抓不住真正优秀的你。"我说完这句话，看见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他放下酒杯，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三年前是谁在片场晕倒？"他突然问，"是谁哭着求我替他解围？又是谁，在庆功宴上抱着我说'要是没有你我早就完了'？"
我想起那天晚上。拍摄现场突发火灾，道具组的失误差点烧毁整组场景。我冲进去抢剧本，被浓烟呛得几乎窒息。事后调查报告显示是电线老化，但现在想来，那份报告早被人动了手脚。
"原来你连这个都算计好了。"我冷笑，"难怪当年那场火没烧死你。"
沈清和的脸色变了。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知道什么？"
我把手机推到桌子中央，新公司的LOGO在屏幕上闪烁。"第一单投资，就是买下这份原始证据的加密备份。"
他的指甲狠狠叩击着杯壁，发出刺耳的声响。"你……"
"猜猜这次是谁在监控室按下了录影键？"我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整理西装。袖口还残留着林晚晴的香水味，那瓶香水还在衣柜里，瓶身还留着她的指纹。
沈清和突然抓起酒瓶砸向屏幕。玻璃碎片四溅，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你根本不懂她！"他嘶吼着，声音撞在落地窗上，暴雨声骤然放大三倍。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还在发抖，地上散落着玻璃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不需要懂她。"我说，"我只需要赢。"
走出会所时，雨更大了。停车场的积水漫过脚踝，我踩上去发出哗啦的声响。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像是什么摔碎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黎的信息："法务部查到境外空壳公司关联账户。"
我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沈清和正站在那儿，手里拿着电话。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这场戏还没结束。
引擎轰鸣盖过雨声。我驶离别墅区，驶向城市的另一端。后视镜里，会所的灯光渐渐缩成小点。雨刮器摆动间，我突然发现手套箱里藏着一盒胃药。是林晚晴常备的牌子，包装上还印着她的名字。
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场雨来得太急太狠，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手机屏幕在雨夜里泛着冷光。我盯着那盒胃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晚晴从来不在车里放药，她知道我对药物味道敏感。雨刮器突然停住。后视镜里，会所二楼的灯光消失了。停车场的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像一滩化不开的血。
"苏黎。"我按下通话键，"查沈清和最近三个月的医疗记录。"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已经调出来了。上个月他在私人诊所做过胃镜检查......等等，这个主治医师的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我猛地踩下刹车。前方五十米处，路灯下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手里举着把透明雨伞，但伞骨的轮廓在雨中显得诡异——像是用钢丝弯成的。
"陆总。"女人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这么大的雨，不如停下来喝杯热咖啡？"
我的手搭上换挡杆。后视镜显示身后有车灯靠近，但速度太快了。左侧是围墙，右侧是水洼，女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慢慢清晰——她胸前的工牌反着光。
引擎轰鸣从身后炸响的瞬间，我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积水，在地上划出弧线。后窗玻璃应声碎裂，一辆黑色轿车擦着车尾撞进水坑。
"你疯了！"苏黎在电话里喊，"那是沈家的专属医生！"
我挂掉电话，握紧方向盘。副驾驶上的胃药盒子被震得跳起来，标签背面有行小字：每日两次，每次半片。林晚晴的字迹。
手机再次震动。加密信息弹出来，只有三个字母：XYZ。这是三年前我们约定的紧急暗号，当时是为了防备投资方窃听。
雨更大了。我瞥见后视镜里的红色尾灯分成两股，像两条吐信的蛇。手套箱里除了胃药，还有张便签纸，上面画着个箭头指向东南。
"东南方向五公里，老仓库区。"我喃喃自语。那里有沈家废弃的影视道具库，三年前火灾就是在那里发生的。
后窗突然亮起强光。我看见那辆黑色轿车正在逼近，车顶上绑着什么。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模糊中那个轮廓越来越熟悉——是消防斧，和当年从火场里抢出来的那一模一样。
我按下中控台上的按钮。车载冰箱弹开的瞬间，冰凉的啤酒罐滚落到脚边。当年我就是用这种易拉罐装着抢救出来的剧本残页，上面还留着焦痕和指纹。
"要来真的了。"我扯下领带，咬在嘴里。右手摸向座椅下方，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备用灭火器还在原位。
后窗玻璃哗啦一声完全碎裂。我看见那个女医生举着注射器朝我扔过来，针管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左手方向盘猛打到底，右手抓起灭火器对着后座喷射。
白色烟雾在车厢里炸开的瞬间，我听见尖叫声。不是来自车内，而是从车外传来。暴雨中，有个身影倒在了马路中间。
"停车！"苏黎突然尖叫，"那是林晚晴的主治医师！"
我死死盯着倒地的人影。他怀里掉出个黑色箱子，盖子打开的刹那，雨水中浮现出熟悉的蓝色文件夹。和我新公司保险柜里那份证据复印件，有着相同的烫金logo。
后视镜显示又有两辆车拐进了仓库区。我看了眼仪表盘，油量表亮起了红灯。握紧方向盘，朝着亮着微光的老仓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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