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晨光如细碎的金箔，透过米色窗帘的缝隙，轻轻洒在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道温柔的光痕。石凯是被一缕淡淡的香气唤醒的——不是闹钟，不是手机提示音，而是油锅轻响、葱姜爆香的烟火气。石凯缓缓睁开眼，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整齐地叠在一旁，只留下一点余温。

石凯坐起身，揉了揉仍有些沉重的太阳穴。昨晚的疲惫仿佛被一场深睡冲淡了些，但心口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却因黎歌的到来而悄然融化。他赤脚踩在地上，顺着香气走向厨房。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黎歌正站在灶台前，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白T恤，袖子卷到手肘，手里握着锅铲，专注地翻动着锅里的煎蛋。晨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光晕。她轻轻吹了口气，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这里本就是她的家。

黎歌醒了？

黎歌回头看石凯，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黎歌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了。

石凯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他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他曾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幻想过的场景——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不是浪漫至极的旅行，而是这样平凡的一天清晨，有人为他煮早餐，有人记得他爱吃的溏心蛋要煎得边缘微焦，有人愿意在他还没睁眼时，就悄悄为他点亮这个家。

黎歌怎么了？傻了？

石凯终于迈步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黎歌的腰，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声音低哑。

石凯黎歌，你是不是偷偷学过怎么治我？

黎歌轻笑出声，手肘轻轻戳他。

黎歌治你？我这是在爱你。昨晚吃了那一桶泡面，胃不疼吗？

石凯疼。不过习惯了，但是和你在一起之后，会更疼，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

黎歌动作一顿，锅里的蛋差点煎糊。她关小火，转过身，认真看石凯。

黎歌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除了哥哥们，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石凯抬手抚上黎歌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眉骨，像是在确认她的真实存在。他忽然笑了。

黎歌笑什么？

石凯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又走了，我追到机场，你已经登机了。我喊你的名字，你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没停下来。

黎歌的心猛地一缩，眼眶瞬间发热。伸手抱住石凯，紧紧地，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黎歌不会的，石凯。我说了我不会放手的。而且老话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嘛，所以我不会走的，你也别想走。

石凯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拥片刻，锅里的香气渐渐浓郁。黎歌轻轻推开他。

黎歌快去洗漱，再不吃饭，鸡蛋就老了。

石凯听话地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青灰仍在，但眼神却亮了许多。他刷牙时，听见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还有黎歌轻声哼的歌——一首他们一起听过很多遍的老歌。他忽然觉得，生活不再是单色调的奔波与等待，而是有了温度，有了声音，有了味道。

早餐很简单：煎蛋、烤吐司、牛奶，还有一小碟她从北京带回来的酱菜。两人坐在小餐桌旁，面对面，像一对寻常的恋人，分享着最普通的清晨。

石凯手艺可以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石凯咬了一口吐司，含糊地问。

黎歌在大理的时候学的。后来和婉兮和我哥来找我，和我哥学了一点。不过……没有你做的好。我更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石凯一愣，随即笑出声。

石凯好，今天晚饭给你做糖醋排骨。

黎歌嗯！好吃就多吃点。虽然不能天天做给你吃，但是至少能让你每次吃都能尝到一点‘家’的味道。

石凯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放下筷子，认真看黎歌。

石凯黎歌，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黎歌什么？

石凯追我，然后留在我身边。

黎歌笑了，眼里闪着光。

黎歌不是计划，是见到你之后的决心。被你的魅力吸引。

石凯起身，绕过餐桌，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而坚定。

石凯我以前总怕异地太久会散，怕你等不了，怕自己不够好。但现在我明白了——爱不是靠距离衡量的，而是靠决心。 以后我们就一起面对。北京有你的回忆，我们就常回去。但家，只能有一个——在这里，在我身边。

黎歌靠在石凯怀里，轻轻点头。

黎歌好。 我决定留在长沙，不是因为怕失去你，而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窗外，阳光渐渐铺满整个城市。厨房里，碗碟轻碰，余温尚存。而在这方寸之间，两颗心终于不再隔着屏幕与距离，而是真正地，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