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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法学院法学

意识像是被沉在冰水里,每一次上浮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林夏睁开眼时,首先闻到的是浓郁的草药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天鹅绒被子,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下传来清凉的触感,麻痹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房间不大,墙壁是温暖的赭石色,挂着几幅描绘星空的油画。窗边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个银色的药罐,正冒着袅袅热气。最让她惊讶的是,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壁炉,里面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在这个普遍使用魔法取暖的学院里,壁炉是极其罕见的东西。

“你醒了。”

安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换了一身浅灰色的便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少了平日的严厉,多了几分温和。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深绿色的汤药和一块蜂蜜蛋糕。

“教授……”林夏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安雅按住了肩膀。

“躺着吧,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安雅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拿起那碗汤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鳞爪族的毒液很特殊,虽然不会致命,但会压制源初之力,需要慢慢调理。”

林夏看着那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皱了皱眉:“这里是……”

“我的私人住处,”安雅舀起一勺汤药,递到她嘴边,“学院里不安全,暂时先住在这里。”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喝了下去。汤药很苦,带着一种类似薄荷的清凉感,顺着喉咙滑下去,肚子里立刻暖洋洋的,手臂上的麻痹感又减轻了几分。

“校长……不,那个假校长怎么样了?”林夏想起西塔顶楼的惊魂一幕,心有余悸。

“跑了。”安雅的脸色沉了下去,“我们赶到时,只看到被破坏的元素阵和地上的血迹。凯的实力远超我们的预料,他应该是鳞爪族的核心成员。”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我不是让你不要去吗?为什么不听?”

林夏低下头,手指绞着被子:“我……我想知道源初之核的线索。”

安雅叹了口气,没有再责备她,只是拿起那块蜂蜜蛋糕递给她:“吃点甜的,压一压药味。”

林夏接过蛋糕,小口地咬着。蜂蜜的甜味在舌尖散开,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其实,关于源初之核,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安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眼神有些飘忽,“我的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源初之核的封印,与维瑞迪亚学院的建立有关。”

林夏惊讶地抬起头:“您的家族?”

“嗯,”安雅点点头,“我的先祖,是千年前十二位元素使者之一的水元素使者。战争结束后,他们没有选择隐退,而是建立了这所学院,将源初之核的封印隐藏在学院的地下深处,用十二元素水晶的力量维持着封印的稳定。”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一个水波纹图案,中间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这是水元素使者的信物,”安雅把徽章放在林夏的手心,“它能感应到源初之核的能量波动。我本来想等你准备得更充分些再交给你,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

林夏握紧了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那元素之心呢?”她想起《艾瑞多尔编年史》里的记载,“书上说源初之核被封印在元素之心。”

“元素之心就是学院的地下核心,”安雅解释道,“那里是十二元素水晶的能量交汇点,也是封印暗影之门的关键。但那里被设下了重重结界,只有同时拥有十二元素使者信物的人,才能进入。”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可现在只有您的水元素信物……”

“其他信物应该还在大陆的某个地方,被使者的后裔守护着,”安雅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必须找到它们。否则,就算你能进入元素之心,也无法唤醒源初之核。”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安雅走到窗边,伸出手,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她的掌心,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卷。

安雅取下纸卷,展开看了看,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林夏问道。

“是护卫队传来的消息,”安雅把纸卷递给林夏,“他们在学院西侧的森林里,发现了大量的暗影能量残留,还有……几具鳞爪族的尸体。”

林夏接过纸卷,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但意思很清楚:森林深处有异动,疑似鳞爪族内部发生了冲突。

“冲突?”林夏有些不解,“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鳞爪族内部并不团结,”安雅走到壁炉前,添了几块木柴,“千年前的背叛让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彻底投靠暗影力量,另一派则希望能回归龙族,重新获得救赎。凯显然是主战派,而森林里的尸体,很可能是主和派的。”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夏身上:“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机会。如果能找到主和派的鳞爪族,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关于暗影之门的情报。”

林夏的心跳加快了些:“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森林里?”

“我去,”安雅摇摇头,“你需要留在这里养伤。而且,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不能轻易暴露。”她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隐匿药剂’,能暂时隐藏你的源初印记和能量波动,以防万一。”

林夏接过水晶瓶,心里有些失落。她不想总是被保护,她想和安雅一起面对危险。

“我会尽快回来的,”安雅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让林夏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安雅,“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如果遇到危险,就用这个。”她又递给林夏一个小小的传送符,“捏碎它,就能回到这里。”

安雅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林夏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水元素徽章,心里却平静不下来。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凯既然能伪装成校长,说明他在学院里一定有内应,安雅独自去森林,会不会有危险?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有些松动,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然后换上安雅放在床边的备用校服。她把水元素徽章藏在衣领里,又把隐匿药剂和传送符放进长袍口袋,最后检查了一下手指上的源初之戒。

“对不起,教授,我不能待在这里。”林夏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然后推开房门,悄悄溜了出去。

安雅的住处位于学院东侧的教授塔楼,这里的守卫比其他地方要松懈些。林夏借着阴影的掩护,很快就离开了塔楼,朝着西侧的森林跑去。

森林里比她想象中要阴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腐烂树叶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林夏顺着血腥味的方向前进,脚步放得很轻。她能感觉到周围的元素变得有些躁动,尤其是黑色的暗影元素,像一群饥饿的野兽,在林间徘徊。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林夏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去看。

空地上,安雅正和三个鳞爪族人打斗。那三个鳞爪族人的皮肤是深灰色的,鳞片比凯的要细小些,眼睛是暗黄色的,而不是红色的。安雅的法杖顶端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一道道水箭射向敌人,但对方的动作很敏捷,总能轻易躲过。

“你们不是主和派吗?为什么要攻击我?”安雅的声音带着疑惑。

“主和派?早就死光了!”一个鳞爪族人冷笑一声,手里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弯刀,刀身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凯大人说了,所有和传承者有关的人,都得死!”

弯刀挥出一道紫色的刀气,直逼安雅面门。安雅连忙侧身躲过,刀气却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在她的黑袍上划开一道口子,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

“安雅教授!”林夏忍不住喊出声,从树后冲了出去。

“林夏?你怎么来了?”安雅又惊又怒,“快走!”

那三个鳞爪族人看到林夏,眼睛都亮了起来:“是传承者!抓住她!”

两人立刻分兵,一个继续缠住安雅,另外两个则朝着林夏扑来。林夏握紧拳头,源初之力瞬间爆发,掌心燃起一团火焰,向其中一个鳞爪族人扔去。

但那个鳞爪族人只是冷笑一声,用手臂挡住了火焰。火焰撞在他的鳞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没能伤到他分毫。

“没用的!我们的鳞片能抵抗元素攻击!”鳞爪族人狞笑着,一拳向林夏打来。

林夏连忙后退,同时操控着地面的泥土,形成一道土墙。土墙被拳头砸得粉碎,林夏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林夏!”安雅心急如焚,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另一个鳞爪族人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那个鳞爪族人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林夏突然想起了安雅教她的元素融合。她没有再单独使用火焰或土石,而是将火焰和土石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红色的火焰包裹着黄色的土石,形成一颗燃烧的石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鳞爪族人飞去。这一次,鳞爪族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砰!”

石弹在他胸前炸开,火焰瞬间点燃了他的鳞片,土石则嵌入了他的身体。鳞爪族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身体很快就被火焰吞噬,变成了一堆灰烬。

另一个鳞爪族人见状,吓了一跳,动作明显迟疑了。安雅抓住这个机会,一道水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解决了敌人,安雅连忙跑到林夏身边,扶住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林夏摇了摇头,擦掉嘴角的血迹,“教授,您的肩膀……”

安雅的肩膀上,那个黑色的印记正在扩散,皮肤已经开始发黑。

“没事,小伤而已。”安雅不在意地说,目光却落在那堆灰烬上,“你刚才用的是元素融合?”

林夏点点头。

“看来,你真的进步很快。”安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但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她们刚走了没几步,林夏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被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洞吸引了。树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怎么了?”安雅问道。

“那里有东西。”林夏走到树洞前,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和安雅装水元素徽章的盒子很像。

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徽章,徽章上刻着一个火焰图案,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是火元素使者的信物!

“是火元素徽章!”林夏惊喜地说。

安雅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奇怪,她看着那枚徽章,眼神复杂,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教授?”林夏疑惑地看着她。

安雅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盒子里拿出水元素徽章,将两枚徽章放在一起。就在两枚徽章接触的瞬间,它们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红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漩涡中,浮现出一段影像:十二位穿着不同颜色长袍的使者,手拉手站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央,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漩涡——暗影之门。其中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女性使者,赫然和安雅长得有几分相似。

影像的最后,十二位使者同时将自己的徽章嵌入魔法阵,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封印了暗影之门。而在光柱形成的那一刻,那位蓝色长袍的使者突然转身,对着镜头外的某个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将一枚黑色的戒指戴在了手上——那枚戒指,和凯的戒指一模一样!

光芒散去,两枚徽章恢复了平静。林夏和安雅都惊呆了,尤其是安雅,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这……这不可能……”安雅喃喃自语,“先祖怎么会……”

林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源初之戒,放在两枚徽章旁边。源初之戒立刻爆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将两枚徽章笼罩其中。

这一次,浮现出的影像更加清晰:那位蓝色长袍的使者,在封印暗影之门后,偷偷留下了一道缝隙,然后与鳞爪族的首领立下了血誓,约定在百年后,里应外合,彻底打开暗影之门!

“原来如此……”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向安雅,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您的先祖,才是真正的叛徒!”

安雅猛地后退一步,摇着头:“不……不是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树木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凯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带着得意的狂笑:“安雅,你终于知道真相了?你的家族,世代都是鳞爪族的盟友!你以为你在守护源初之核?其实你一直在帮我们寻找打开暗影之门的钥匙!”

雾气中,凯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身边,站着十几个鳞爪族人,手里都握着黑色的弯刀。

安雅脸色惨白,手里的水元素徽章掉落在地。

林夏下意识地挡在安雅面前,握紧了手里的火元素徽章和源初之戒。她看着凯,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安雅,心里一片混乱。

原来,她一直信任的人,竟然来自一个叛徒家族。而她自己,似乎也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将她们团团围住。林夏知道,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无论真相多么残酷,无论前方多么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因为她是传承者,是源初之核选中的人。

林夏举起源初之戒,对着黑色的雾气喊道:“不管你们是谁,想要伤害我们,就得先过我这关!”

淡青色的光芒再次爆发,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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