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到后半夜才歇,庄园里的玫瑰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混着泥水印在青石板上,像谁没擦干净的血。墨站在阁楼的窗边,指尖夹着半支燃尽的烟,猩红的眸子盯着楼下——南宫离的房间还亮着灯,白色窗帘后,隐约能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影子。
“墨少爷,沈医师在楼下等您。”暗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压得极低。墨掐灭烟蒂,玄黑披风扫过满地的碎玻璃——那是刚才他摔碎的抑制剂瓶子,瓶身上还沾着一点紫色的药渍,和林野试管里的毒液一模一样。
下楼时,沈辞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笔尖在纸页上划着圈。看见墨进来,他合上书,推了推金丝眼镜:“苏晚今晚没回房,林野的实验室亮了一夜的灯。”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后山的地图,“密室的入口在毒藤丛后面,我在那里放了标记。”
墨接过地图,指尖划过“毒藤丛”三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记得十年前,南宫离的母亲就是被扔进了那里,最后连尸骨都没找着。“沈辞,”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给苏晚的药,是‘腐心液’的解药?”
沈辞的笔尖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是,也不是。”他抬起头,眼底没了平时的温和,“我给她的是半成品,三天后会让她全身溃烂,但不会立刻死——我要让她看着,自己怎么输。”他说着,从医书里夹着的照片露了一角,上面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眉眼和沈辞有几分像。
墨没再追问,只是将地图塞进披风口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南宫离站在廊下,白色洛丽塔裙上沾了些泥点,蓝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刀刃上还滴着水,右眼下方的棕痣,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沉。
“你要去后山?”南宫离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警惕。她刚才在梳妆台前,看见林野的身影从苏晚的房间闪过,手里还拿着一支试管,里面的紫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墨点头,猩红的眸子扫过她裙摆上的泥点:“你也想去?”他说着,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的耳垂,很凉——像上次在雪地里,她把冻僵的手塞进他披风里时的温度。
南宫离没躲开,只是将匕首塞进他手里:“毒藤丛里有我放的陷阱,跟着我走。”她转身时,白色裙摆扫过廊下的玫瑰,带起一片花瓣,“林野和苏晚已经去了,他们想先拿到信物。”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后山走,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南宫离走在前面,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没有落叶的地方——她小时候常来这里,知道哪里藏着捕兽夹,哪里的毒藤会缠人。
“上次你母亲的事,”墨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是家主和苏晚的母亲做的。”他记得那天,他躲在地下室的通风口,看见她们把南宫离的母亲推进毒藤丛,还笑着说“这下没人跟我们抢了”。
南宫离的脚步顿了一下,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却没回头:“我知道。”她手里攥着一片玫瑰花瓣,指甲几乎要把花瓣捏碎,“苏晚的母亲给我母亲递了一杯毒酒,说‘姐妹一场,送你最后一程’。”她说着,突然停下,指向前面的毒藤丛,“入口就在那里,林野的脚印还在。”
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毒藤丛里有一道被人拨开的痕迹,旁边还掉着一支试管,里面的紫色液体已经流空,地上的草叶都变成了黑色。他刚要走过去,南宫离突然拉住他的手:“小心,里面有林野放的毒针。”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银手套,递给墨,“戴上这个,毒针穿不透。”
两人钻进毒藤丛,里面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毒藤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沾到皮肤就会留下一道红痕。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争吵声,是苏晚和林野。
“你为什么要把‘噬魂剂’倒在入口?”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了平时的柔弱,“我们不是说好,拿到信物后就平分权力吗?”
林野的声音很冷:“平分?苏晚,你太天真了。”他说着,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个家族里,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你这种装病的废物,不配和我争。”
南宫离和墨对视一眼,悄悄绕到旁边的岩石后。只见林野手里拿着一支试管,里面的紫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光,苏晚则攥着一把银针刺,袖口下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黑色——看来沈辞的药已经起作用了。
“林野,你别得意。”苏晚的声音带着狠厉,“我早就给你下了毒,就在你给我的‘营养液’里。”她说着,突然朝林野扑过去,银针刺直刺他的心脏。
林野侧身躲开,手里的试管朝苏晚扔过去,紫色液体洒在她的裙子上,瞬间就烧出了一个洞。苏晚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一点点变成黑色。
墨刚要起身,南宫离突然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只见林野蹲下身,看着苏晚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你以为我没防备?”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解药,喝了下去,“你的毒,对我没用。”
就在这时,旁边的岩石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是沈辞。他手里拿着一支针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趁林野不注意,一针扎进他的脖子里。林野的身体僵住,转身看着沈辞,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你……”
“我妹妹的命,该还了。”沈辞的声音很冷,“十年前,你把她当作试药的老鼠,今天,我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他说着,林野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变成了紫色,和他试管里的毒液一模一样。
墨和南宫离从岩石后走出来,看着地上两具尸体,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沈辞转过头,看着他们,眼底没了平时的温和:“信物在里面的密室里,你们要去拿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墨,“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里面还有一个人。”
墨接过钥匙,猩红的眸子盯着沈辞:“是谁?”
沈辞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走进毒藤丛:“你们自己去看就知道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一阵脚步声。
南宫离看着沈辞的背影,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觉得他说的是谁?”
墨没说话,只是拿着钥匙走向密室的门。门是用石头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有一个钥匙孔。他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光。
两人走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中间放着一个石盒,上面刻着家族的徽章。就在墨要去拿石盒时,突然从旁边的阴影里跳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直刺南宫离的心脏。
墨眼疾手快,一把将南宫离拉到身后,自己挡住了匕首。匕首刺进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玄黑披风。
“是你?”墨看着眼前的人,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惊讶。
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洋娃娃般的脸,眼睛很大,却没了平时的天真,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墨哥哥,好久不见。”她手里攥着匕首,刀刃上还沾着墨的血,“这个信物,我要定了。”
南宫离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她是家主的私生女,平时总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是竞争者。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毒粉,趁小女孩不注意,撒了过去。
小女孩尖叫一声,眼睛被毒粉迷住,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墨趁机拔出肩膀上的匕首,直刺小女孩的心脏。小女孩倒在地上,眼睛里还带着不可置信,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墨和南宫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警惕。他们走到石盒前,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信物,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们都中了我的毒,三天后会全身溃烂而死,想要解药,就来正厅找我。”落款是家主。
两人走出密室,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毒藤丛洒下来,却没带来一点暖意。墨的肩膀还在流血,南宫离从口袋里掏出绷带,给他包扎:“家主早就设好了局,我们都是他的棋子。”
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伸手摸了摸她右眼下方的棕痣:“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找到解药。”他说着,拉起南宫离的手,“走,我们回庄园,看看家主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回走,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没驱散周围的寒意。庄园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每个人都在算计,每个人都在伪装,而这场继承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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