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帮着徐必成翻晒草药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没半天就传遍了小河村。
闲话自然也飘到了刘强耳朵里。
他本来因为昨晚在识字班丢了面子就憋着一肚子火,又听说林溪不仅送了衣服,今天还特意去了徐必成那个破院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待了好一阵,那股邪火更是蹭蹭往上冒,直冲天灵盖。
一个城里来的、长得盘靓条顺的女知青,对他刘强爱答不理,却对那个风一吹就倒、穷得叮当响的病痨鬼青眼有加?这简直是在打他刘强的脸!
下午收工的哨子刚吹响,刘强把锄头往地头一扔,铁青着脸,径直就朝知青点堵人去了。
林溪刚回到知青点院门口,准备打水洗把脸,就被气势汹汹的刘强拦了个正着。
他显然喝了几口闷酒,眼睛泛红,浑身散发着酒气和戾气,劈头盖脸就吼
刘强“林溪!你啥意思?!”
同屋的女知青见状,吓得赶紧躲进了屋里。
林溪放下水盆,直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林溪刘强,你发什么疯
刘强“我发疯?”(刘强指着林溪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老子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徐必成那个病痨鬼了?啊?又是送衣服又是上门伺候,你他妈眼里还有没有老子?!”
林溪眉头紧锁,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林溪“刘强,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上谁,不给谁送东西,上门不上门,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
刘强“老子……”刘强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羞成怒,“老子是支书侄子!在这小河村,还没人敢不给老子面子!你一个知青,傲什么傲?那病秧子有什么好?他能给你啥?他能满足你吗?别他妈到时候守活寡……”
林溪“刘强!”林溪厉声打断他这些污言秽语,胸口气得起伏,眼神锐利如刀,“你再说一句试试!我告诉你,徐必成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他至少是个正派人,不像你,游手好闲,满脑子龌龊思想!我就愿意帮他,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林溪的声音清亮有力,毫不畏惧,周围几个收工回来的村民都被吸引了过来,远远站着看热闹,指指点点。
刘强被林溪当众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尤其是那句“徐必成比你好一万倍”,更是像针一样扎得他跳脚。
刘强“好!好!你说他好是吧?”刘强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猛地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林溪脸上,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你给老子等着!你看我整不整死那个病痨鬼!我看没了那个累赘,你还傲什么!”
这话里的恶毒和威胁毫不掩饰。
林溪心头猛地一紧,她知道刘强这种地痞无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徐必成那样孱弱,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
愤怒和担忧瞬间冲垮了理智。林溪想也没想,抬起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刘强的脸上!
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刘强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他彻底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溪。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爽利但讲理的女知青,竟然敢直接动手打支书侄子!
林溪打完,自己也微微喘着气,但眼神依旧毫不退缩,甚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悍勇
林溪“刘强!我告诉你,徐必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林溪第一个不放过你!不信你就试试看!”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强捂着脸,眼神由震惊转为怨毒,他死死盯着林溪,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刘强“好……好你个林溪!你给我记着!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却没敢再动手,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扫了一圈周围的村民,最终悻悻地扭头走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看热闹的村民见没戏看了,也慢慢散开,但投向林溪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复杂和探究。
同屋的女知青这才敢跑出来,拉着林溪的胳膊,后怕地道
女同事“林溪,你……你也太冲动了!他可是刘强啊!你把他得罪狠了,以后可怎么办?还有徐必成……”
林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她的手心还在发麻,心跳得厉害。她知道,这一巴掌打出去,她和刘强的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也把徐必成更直接地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她不后悔。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退。一退,就会被人踩到泥里去。
林溪“没事,”她拍了拍同伴的手,语气恢复了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这小河村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她转身去打水,准备洗把脸冷静一下。心里却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刘强刚才的威胁不是空话,她得想办法,至少得让徐必成有所防备才行。
而另一边,刘强捂着脸,狼狈地溜回家,心里的怒火和屈辱却越烧越旺。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是栽在一个女人和一个病秧子手里!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阴狠的目光投向村西头的方向。
徐必成……林溪……
你们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