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传来，但似乎…真的没有上一次那么难以忍受了。是他的抗性提升了？还是他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这是内脏轻微震伤的表现，但正在快速修复。
蛮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浓的兴趣：“哦？好像更耐揍了一点？有意思！”
更狂暴的攻击接踵而至。
拳、脚、肘、膝…甚至是头槌！蛮山毫无顾忌地施展着一切攻击手段，将金上武当作一个真正的人形练习桩。
金上武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爬起来。他的世界再次缩小到只剩下疼痛和修复的循环。但这一次，他的内心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
他在感受每一次打击的力度、角度、对身体造成的具体破坏以及恢复的速度和细节。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主动“记录”和分析。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用最极端的方式，锤炼这具被打上“沙包”烙印的身体。
疼痛是燃料，恢复是基石，而那个心理变态的蛮牛，是他通往“绝对抗性”之路上的最佳（也是最危险）的催化剂。
他知道，这条路尽头或许依然是绝望，但至少，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金上武的选择，将他拖入了一个比“炼狱角斗场”日常比赛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痛苦深渊。与蛮山的“专属陪练”关系，本质上是一场单方面的、无限期的凌虐。
每一天，都成了前一天的残酷复刻，却又在细微处不断加码。
清晨，当天光还未完全驱散旧工业区的阴霾时，金上武就会被经理粗暴地叫醒，或者更常见的是，被头天晚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剧痛唤醒。他简单地洗漱，吞咽下俱乐部提供的、仅能维持最基本能量需求的廉价营养膏，然后走向那个专属的、如同兽笼般的训练区。
蛮山通常已经等在那里。他那庞大的身躯散发着一种不耐烦的暴戾气息，看到金上武出现，眼中便会燃起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残忍与“玩味”的光芒。对他而言，金上武不再是一个对手，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极其耐用的、能给他带来持久愉悦感的“活体玩具”。
没有寒暄，没有预热。训练（如果那能称之为训练的话）通常以蛮山毫无征兆的一记重击开始。
“嘭！”
金上武的身体狠狠砸在特制的强化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剧痛炸开，但他甚至来不及呻吟，蛮山那如同攻城锤般的巨拳或者裹挟着恶风的踢击又已至眼前。
“太慢了！虫子！” “站起来！别装死！” “你的恢复力就这点程度吗？”
蛮山的咆哮和嘲讽伴随着每一次骨裂肉绽的闷响，在空旷的场地内回荡。他似乎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这种绝对支配下，对方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勉强重组带来的快感。他会有意识地控制力度，不让金上武瞬间彻底失去意识，而是将痛苦延长，像是一个技艺“精湛”的酷刑官。
金上武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三种状态：飞在空中、撞在墙上/地上、以及挣扎着爬起。意识在剧烈的疼痛和短暂的昏迷间频繁切换。他无数次感觉自己真的就要死了，灵魂仿佛都要被那恐怖的力量震出体外，但SSS级金龙那顽强的生命力又总是硬生生将他从死亡边缘拽回。
这不仅是肉体的折磨，更是精神的极致摧残。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只有无限循环的痛苦。希望？未来？这些词汇变得无比遥远和虚幻。他有时会麻木地想，或许那些被黑龙教瞬间杀掉的人，反而更幸福一些。
支撑他没有彻底崩溃的，是两样东西。
一是李左鸣几乎不间断的“骚扰”和鼓励。这位灵鼠属性的好友，总能利用职务之便或是灵敏的嗅觉找到机会溜进来，哪怕只是几分钟。
“操！又被打成这样？”李左鸣看着瘫在墙角、浑身浴血、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处的金上武，每次都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会快速地说些外面的趣事，或者继续他那套“精神胜利法”：
“妈的，这蛮牛今天又用力了？没事！我看你这伤恢复得比上周快了点！” “坚持住啊兄弟！想想以后！等你抗性叠满了，站着让你弟打，他手打疼了你都感觉不到痒！”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斤拨四两！咱们这是万斤拨千斤！” “今天警务局又抓到个黑龙教的小喽啰，妈的嘴硬得很！等你练成了，以后帮哥们去审犯人，你就往那一站，让他们打，打累了自然就招了！”
李左鸣的话有时听起来荒谬可笑，但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却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勉强缝补着金上武即将涣散的意识，提醒他还有一个朋友在外面惦记着他，还有一个看似荒谬却值得坚持的目标。
二是金上武自己那被逼到极致后反而愈发冰冷的意志。与家庭决裂，斩断了过去，他只剩下这具身体和这条命。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劲。
每一次被击倒，他在剧痛中不再只是被动承受，而是疯狂地默念：“记录！分析！适应！” ——这一拳的力量比上次大了百分之五，角度更刁钻，主要伤害集中在左胸第三四根肋骨，断裂方式为粉碎性，愈合时间比标准时间快了零点三秒。 ——这一脚带有震荡效果，对内脏和大脑冲击显著，眩晕时间比上次缩短了零点五秒。 ——蛮山习惯在连续重击后接一记扫腿，预判！下次尝试提前微调重心，减少倒地冲击力！
他将自己完全物化，将每一次承受攻击都当作一次数据采集和系统升级。痛苦是必须支付的代价，而抗性的提升，则是他唯一的回报。这种极端理性的内省，成了他对抗精神崩溃的铠甲。
时间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缓慢流逝。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五个月
金上武的身体以一种可怕的方式进化着。他的骨骼密度惊人地增加，新生的骨组织在一次次碎裂与重生中，那淡金色的光泽愈发明显，仿佛真的在向某种金属质地转变。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绵密，能更好地吸收和分散冲击力。甚至连皮肤都变得更加致富有弹性，寻常的擦碰甚至难以留下痕迹。
最大的变化来自内部。他的神经系统似乎在主动下调对疼痛的敏感度，或者说，他的大脑学会了如何更好地隔离和处理这种持续不断的痛苦信号。
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
一天，经理大概是出于“检验成果”或者纯粹找乐子的心态，叫来了一个B级中段、属相为獾的能力者。这家伙以攻击迅捷凶狠著称，擅长用利爪撕裂对手。
“去，跟他过过招。”经理对那獾能力者努努嘴，指向刚刚结束与蛮山“训练”、正靠在墙边喘气的金上武。
獾能力者看着金上武满身血污（大多是自己的）、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经理发话，他不敢不从。他低吼一声，身形猛地窜出，双爪泛起寒光，直取金上武的咽喉和心脏！速度极快，角度狠辣，显然是下了重手！
若是以前，这样的攻击足以让金上武重伤，即便能恢复，也要承受钻心的疼痛。
然而，这一次——
金上武甚至没有做出完整的防御动作，只是下意识地绷紧了颈部和平躺的肌肉。
“嗤啦！”
利爪划过，割开了金上武的衣物，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几道白痕，然后…仅此而已。连皮都没有破！
獾能力者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又看看金上武几乎毫无痕迹的皮肤。
经理的眼中爆发出精光。
金上武自己也微微一怔。他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冲击力和切割感，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根稍微有点力度的鞭子抽了一下，大概只有他最初承受B级攻击时三分之一不到的痛感。
獾能力者不服气，狂吼着再次扑上，这一次用尽了全力，爪子甚至带起了破空声！
“嘭嘭嘭！”
一连串攻击落在金上武身上、手臂上。声音沉闷，像是打在坚韧无比的老牛皮上。
金上武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动，承受着攻击，眉头微微皱起。痛感是有的，但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更像是一种密集的、令人不快的按压和震动，而非撕裂性的剧痛。他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对方每一击的力量分布和落点。
十几秒后，獾能力者气喘吁吁地停手，看着几乎毫发无伤的金上武，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金上武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出些许红印的皮肤，那些红印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抬起眼，看向一旁抱着胳膊、脸上露出满意又残忍笑容的蛮山，又看了看眼神炽热的经理。
他明白了。
一个月的非人折磨，承受了远超常人想象极限的痛苦，他的“抗性”确实得到了质的飞跃。B级水平的物理攻击，已经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和难以忍受的疼痛了。
这是一个里程碑。
但金上武心中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他知道，这远远不够。蛮山的攻击依然能让他痛不欲生，A级以上的能力者依然能对他造成巨大威胁。更何况，世界上还有各种诡异的元素攻击、精神攻击、毒素攻击…
路，还很长。
他看向蛮山，那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源头，此刻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危险的“工具”。
“继续。”金上武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嘶吼而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蛮山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有意思！看来得再加点力道了！”
新一轮的、更加猛烈的风暴再次降临。
金上武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出承受姿势，眼神沉寂如深潭。
痛苦依旧，但他已能从中看到一丝微弱的光——那是变强的可能，是掌控自己命运的第一步，哪怕这一步，是用无尽的痛苦和鲜血铺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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