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高专庭院里弥漫的，因夜蛾老师紧急召集而带来的凝重气氛，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失踪两天
庵歌姬与冥冥
这两个名字像两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只漾起了微弱的涟漪，随即被一种更强烈的，名为“有趣”的情绪所取代
是的，有趣
当语言不再是喉咙里锈蚀的枷锁，当声音能够流畅地，甚至带着点恶劣的腔调滑出唇齿时，世界仿佛被涂抹上了一层新的，更加鲜亮（或者说，更加“人渣”）的色彩
这种色彩，与悟那肆无忌惮的嚣张，与杰那表面温和内里腹黑的恶趣味，如出一辙
我们三个，像三种不同型号的污染源，彼此交融，互相催化，最终形成了牢不可破的“人渣”同盟
所以，当站在那栋据说困住了歌姬前辈和冥小姐两天，散发着不祥咒力波动的别墅前时，我心中没有丝毫救援的紧张，只有对即将上演好戏的期待
悟，我们中最不耐烦也最直接的家伙，甚至连“潜入调查”的选项都懒得考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圆墨镜，苍蓝色的六眼扫过那栋阴森的建筑物，嘴角咧开一个毫无同情心的笑容
五条悟真是的，磨磨唧唧
他抱怨着，然后，抬起了手
五条悟【苍】！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
庞大的吸力瞬间在他掌心凝聚，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下一秒，那栋可怜的别墅，如同被无形的巨人之手狠狠攥住，然后从外部猛地，粗暴地
拆解
轰隆隆的巨响中，砖石瓦砾如同烟花般炸开，烟尘冲天而起
简单，粗暴，高效
典型的五条悟式解决方案
两道身影从崩塌的别墅废墟中显现
冥小姐身手矫健，如同暗夜中的黑猫，在碎石坠落的间隙稳稳落地，白色的长发在烟尘中依旧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带着点若有所思的平静
而歌姬前辈则狼狈得多，她被几块较大的碎石压在下面，正灰头土脸地试图挣扎着爬出来
悟像个视察灾情的恶劣神明，踱步到歌姬前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窘态，语气轻佻得令人火大
五条悟我来救你喽，歌姬~
他拖长了调子，墨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五条悟你在哭吗~
歌姬前辈猛地抬起头，脸上混合着尘土，愤怒和屈辱，声音都气得变了调
庵歌姬我才没有哭！
庵歌姬敬语呢？！
冥小姐则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悟，语气带着一种商业化的探究
冥冥如果我哭了你会安慰我吗？
冥冥那我还真想试试看
悟对她倒是稍微“客气”一点，但也仅限于语气
五条悟冥小姐不会哭的吧，你那么强
冥小姐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冥冥是吗？
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显然在计算着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歌姬前辈终于从碎石堆里奋力爬了出来，她指着悟，气得浑身发抖：
庵歌姬五条！给我听好了！
庵歌姬我才不需要你来救……
她的话音未落
“轰！”
一只外形狰狞的咒灵，猛地从她身后的地下破土而出
歌姬前辈的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比那咒灵动作更快的，是另一股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咒力
一只体型更为巨大，如同阴影般笼罩下来的咒灵，如同潜伏已久的猎食者，从地底悄然钻出，精准地一口将那只袭击歌姬的咒灵……
含在了喉咙里？
并没有吞下
是杰的咒灵
杰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姿态悠闲得像在散步
他对着自己的咒灵，用那种哄小孩般的，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夏油杰不要吞下去喔
夏油杰我等会再吸收它
然后，他才转向五条悟，语气却没多少不赞同
夏油杰悟，欺负弱者可不好喔
悟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地反驳
五条悟有哪个傻子会专挑强者欺负？
冥小姐的目光转向杰，带着点看透的了然
冥冥反倒是你很自然的挑衅歌姬呢，夏油
杰被点破，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只是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单音节
夏油杰啊……
算是默认
而我，站在杰的身边，看着歌姬前辈那副刚从咒灵口中逃生，又差点被杰的咒灵吓出心脏病的精彩表情，忍不住接口，声音带着刚学会的，流畅的恶劣
夏油忍因为歌姬前辈的反应很有趣嘛
看，多么诚实的理由
我们三个，在“人渣”的道路上，果然步伐一致
硝子前辈不知何时也到了现场，她的语气带着她惯有的慵懒和一点点真实的关切
家入硝子歌姬前辈，你没事吧？
歌姬前辈看到硝子前辈，像是看到了救星，差点哭出来
庵歌姬硝子！
家入硝子我很担心呢，整整两天都没有联络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歌姬前辈的某个开关，她跑过去猛地抱住硝子前辈，声音带着哭腔和强烈的控诉
庵歌姬硝子！
庵歌姬你不可以变得跟他们三个一样！
指的就是我们三个“人渣”
硝子前辈笑了笑，安抚道
家入硝子不会啦
家入硝子才不会变成那种人渣
她的保证，在此刻的歌姬听来，无疑是天籁之音
然而，我们这三个“人渣”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悟看着歌姬前辈刚刚爬出来的地方，那里因为咒灵钻出和别墅崩塌变得一片狼藉，他笑嘻嘻地补刀
五条悟歌姬走过的地方会塌掉喔~
杰配合地发出一声带着宠溺无奈的
夏油杰烦死了~
我也学着他的腔调，懒洋洋地跟了一句
夏油忍要你管~
默契十足
人渣气息，四处弥漫
歌姬前辈被我们气得几乎要冒烟，但似乎终于抓住了重点
庵歌姬我们失去联络了两天？
庵歌姬我们只在里面待了大约30分钟
悟难得正经，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五条悟咒灵的结界果然是时空扭曲型的吗？
五条悟还算少见，但偶尔会遇到
五条悟我就觉得奇怪，明明冥小姐也在
他将目光投向一直很安静的冥小姐
冥小姐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冥冥看来是这样
五条悟怎么了？
冥小姐脸上露出了那种属于精明商人的，计算利益的表情
冥冥没什么
冥冥换句话说，实际上我工作了两天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
冥冥我只是在想，必须要求追加相应的酬劳
歌姬前辈无语地看着她
庵歌姬你又要敲诈别人了……
冥小姐无视了她的吐槽，将话题拉回正轨，她的目光扫过我们四个最早到场的人
悟，杰，我，以及刚刚赶到的硝子前辈
她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质问
冥冥回归正题，你们四个
冥冥“帐”呢？
五，夏，忍，硝……
悟墨镜后的表情看不清
杰的笑容僵在脸上
硝子前辈直接石化在了歌姬前辈怀里
我玩着手指上那枚刻着“Suguru”的戒指
空气突然安静
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啊
好像……
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拆迁一时爽，事后……
“帐”呢？
看来，“人渣”同盟的日常，还得加上一条
习惯性忘记放“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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