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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考成绩(四)

我们的机甲时代

只有刘浩自己知道(或许他自己也不太愿意深想),初中三年,他内心最深处的感慨其实是关于“距离”和“连接”。

  关于成绩:“我不是笨,只是找不到理由拼命”他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听着周围同学刷刷的笔记声,有时候会走神。他不是完全听不懂,只是觉得……没劲。这些东西离他太远了,像另一个世界的话语。他偶尔也会有一丝焦虑,尤其是看到父母欲言又止的眼神时,但那感觉很快就会被游戏、篮球或者别的什么趣事冲散。他内心深处觉得:“读书好”这条路,大概不属于我。他并不因此自卑,只是有点……迷茫,像站在雾里,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该往哪边走。这种迷茫,他用“不在乎”来掩饰。

  关于同学关系:“热闹很好,但热闹是大家的”他能和几乎所有男生聊游戏、聊明星,就是不聊学习和机甲,能和女生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是班级人缘不错的那一挂。但他心里清楚,这些热闹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放学铃声一响,大家各自回家,那种联系就断了。那些一起起哄、一起打球的人,并不会真的走进他的心里。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热闹的玻璃罩子里,看得见外面的欢声笑语,却触摸不到真正的温度。他需要这种热闹来驱散孤独感,但热闹之后,偶尔会有一丝更深的空落。

  关于林宥:“幸好,还有你”这才是他三年里最核心的感慨。所有的“没心没肺”,在和林宥相处时,会变得格外“有心有肺”。林宥和他不一样,林宥心里有团火,目标明确,默默努力,虽然也会迷惘但从未来不会表露。刘浩佩服这种人,甚至有点羡慕。但林宥从不因为成绩看不起他,也不会觉得他“没正形”。虽然林宥成绩也没比自己好多少,但是他知道,林宥是机甲上的天才。只有跟林宥在一起,刘浩才觉得不用扮演那个“永远快乐”的浩子。他可以安静地看林宥摆弄那些他看不懂的机甲模型,听林宥讲那些听起来很遥远的梦想,他甚至会把自己那点罕见的迷茫和烦恼说出来——虽然通常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林宥是那个能穿透玻璃罩子,真正触碰到他内心的人。是那个让他觉得“我不是一个人”的存在。他会想:“别人都觉得是我在带着林宥玩,其实也许,是林宥在‘收留’我。”这种“收留”不是施舍,是一种无声的理解和接纳。他会感慨:“这哥们儿,能处一辈子。”

  如果用他自己的话来总结,大概会是:“嗨,三年就这么混过去啦!挺开心的!认识不少人,玩了挺多游戏……嗯,虽然学习不咋地,但也没啥大不了的吧?将来总饿不死。不过,真特么幸亏有林宥这小子,不然这三年……好像也没那么得劲儿。”

  他的感慨不是悔恨,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掺杂着淡淡迷茫、深深庆幸的复杂情绪。他庆幸自己在这片青春的热闹与喧嚣中,牢牢抓住了一份最坚实的、无需言说的兄弟情谊。这份情谊,是他三年“没心没肺”生涯里,最“走心”的收获和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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