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体育馆空旷而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梁灏轩站在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场地，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时间。
“来得挺准时啊，课代表。”何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推着一筐篮球走进来，身上穿着校队训练服，额头上已经带着薄汗，像是刚热完身。
梁灏轩下意识扶了扶眼镜：“我从不迟到。”
何尧咧嘴一笑，放下球筐：“那就开始吧。先说好，我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
他先带梁灏轩做了套热身运动，每个动作都讲解得格外仔细。“运动前不热身容易受伤，特别是你这种...”他顿了顿，换了个词，“初学者。”
梁灏轩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停顿：“你刚才想说‘运动白痴’吧？”
何尧被戳穿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欢：“课代表果然聪明。不过放心，我教人很有耐心的。”
第一个项目是基础的运球练习。何尧示范的动作行云流水，篮球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轮到梁灏轩时，球却总是不听使唤，一次次滚远。
“手腕放松，”何尧站在她身后，虚扶着她的手臂，“不要用蛮力，要感受球的节奏。”
他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梁灏轩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球又一次脱手滚远。
何尧小跑着捡回球，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没关系，初学者都这样。看我慢动作示范...”
他刻意放慢每个动作，耐心地分解步骤。让梁灏轩意外的是，他教得比想象中要好，总能精准地指出问题所在。
“你教得不错。”休息时，梁灏轩难得夸了一句。
何尧递给她一瓶水，得意地挑眉：“那当然，我可是校队助理教练，专门带新人的。”
接下来的投篮练习更加惨不忍睹。梁灏轩投出的球连篮筐都碰不到，有几个甚至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飞去。
何尧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课代表，你这准头也太...”在梁灏轩的眼神警告下，他及时改口，“太有创意了。”
他站到她身后，轻轻扶正她的手臂：“眼睛看篮筐，不要看球。手腕这样发力...”他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带着她完成了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
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看吧，你能行的。”何尧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梢。
梁灏轩突然意识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慌忙抽回：“我自己试试。”
也许是因为紧张，接下来的几次尝试依然不尽如人意。但何尧始终耐心指导，每次她稍有进步就大声鼓励。
“不错！这次碰到篮板了！” “好球！差点就进了！” “进步很大！”
他的鼓励简单直接，却莫名让人振奋。梁灏轩发现自己竟然渐渐投入其中，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挑战自我的感觉。
训练进行到一半，体育馆门口突然探进几个脑袋。校队的几个队员笑嘻嘻地走进来：“尧哥，听说你在特训课代表？”
何尧皱眉挥手：“去去去，别打扰我们训练。”
但队员们已经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梁灏轩笨拙的运球动作。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吹了声口哨：“尧哥，你这学生不行啊，还不如我妹妹...”
何尧突然沉下脸：“闭嘴。谁刚开始不是这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梁灏轩低着头，感觉脸颊发烫。她没想到何尧会这样维护她。
“那个...”她轻声开口，“确实是我太差了。”
何尧转身看她，眼神意外地认真：“不，是他们太吵了。”他扫了队友们一眼，“你们再不滚，下周的练习赛就别想上了。”
队员们嘻嘻哈哈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朝何尧挤眉弄眼。何尧无奈地摇摇头，对梁灏轩说：“别理他们。你进步很快，真的。”
接下来的训练更加专注。何尧教了她一些基础步伐和防守动作，每个细节都亲自示范。梁灏轩发现，当他认真教学时，身上那种玩世不恭的气质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专注和耐心。
训练结束时分，梁灏轩已经能勉强完成基础运球和上篮动作。虽然动作依然生涩，但至少不再像开始时那样狼狈。
“给，”何尧递来一条干净毛巾，“擦擦汗。你今天真的很努力。”
梁灏轩接过毛巾，意外地发现上面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下周继续？”何尧一边收拾器材一边问，“我可以帮你制定个训练计划，慢慢来。”
梁灏轩犹豫了一下。她原本只想完成一次象征性的互帮互助，但现在...
“好。”她听见自己说。
何尧的眼睛亮起来：“那就说定了！不过下次可没这么轻松了，我会很严格的。”
走出体育馆时，夕阳正好。何尧推着球筐走在前面，背影在斜阳下拉得很长。
“课代表，”他突然回头，“其实你运动神经没那么差，只是太紧张了。放松点，运动是件快乐的事。”
梁灏轩轻轻“嗯”了一声。她注意到何尧右手腕的护腕有些松动，下意识开口：“你的护腕...”
何尧低头看了一眼，随意地调整了一下：“没事，旧了有点松。”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明天学习时间照常？”
“照常。”梁灏轩点头。
回宿舍的路上，梁灏轩感觉手臂酸痛，但心情却莫名轻松。手机震动，收到何尧的消息：“忘记说了，你今天投篮的姿势很帅[笑脸]”
附加一张照片：她正在投篮的侧影，动作依然生涩，但表情格外专注。
梁灏轩保存了照片，回复道：“谢谢。你教得也不错。”
远处篮球场上，传来熟悉的运球声。这一次，梁灏轩发现自己竟然能隐约听出那节奏中的变化——时而急促如进攻，时而舒缓如调整。
就像某个人的心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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