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余温尚未散尽，校园里的腊梅花却已悄然绽放。开学第一周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种崭新的气息，课本的墨香混杂着初春的凉意，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
梁灏轩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还有三天就是情人节，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她瞥了一眼斜后方的空座位——何尧今天又去参加集训了，要下午才能回来。
书包里放着准备好的礼物，是她熬夜织的围巾，烟灰色，衬他。织得不太好，有几处漏针，拆了又织，织了又拆，最后还是留了些瑕疵。她想着他收到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笑得这么甜，想尧哥呢？”林小小凑过来，声音里带着调侃。
梁灏轩立即收起笑意，推了推眼镜：“在想数学题。”
“得了吧，”林小小压低声音，“明天情人节，你们怎么过？”
梁灏轩轻轻摇头：“他训练忙。”
其实何尧前几天就神秘兮兮地说有安排，但具体是什么，怎么问都不说。这种未知让她心里泛起细小的涟漪，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下午第二节课，何尧终于回来了。他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气溜进教室，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经过她座位时，一个小纸团精准地落在她摊开的书页上。
“放学等我。——A”
简单三个字，却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整节课她都坐得笔直，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温暖地落在她的背上。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何尧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等她身边的人都走光了，才晃过来。
“课代表，”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她抬头，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期待，轻轻点头：“好。”
他没有带她去常去的食堂，而是领着她穿过操场，往后门走去。天色渐晚，路灯次第亮起，在积雪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要去哪儿？”她忍不住问。
“秘密。”他回头笑，虎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他带她去了学校后街那家新开的甜品店。店面不大，装修却很温馨，暖黄的灯光下，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小花瓶，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何先生预定的位置。”服务员笑着引他们入座。
梁灏轩惊讶地看他：“你预定的？”
“提前一周才订到。”他有点得意地挑眉。
位置在靠窗的角落，窗外正好能看到一树盛放的腊梅。桌子上除了玫瑰，还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情人节快乐。”他推过盒子，耳朵微微发红。
她打开，是一条银质手链，坠子是个小小的篮球框，里面嵌着一轮弯月。
“我定做的，”他轻声说，“篮球是我，月亮是你。”
她的心一下子软得不像话，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略显朴素的纸袋：“我自己织的，可能不太好看...”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把围巾立刻围上：“好看，特别好看。”
那认真的神情让她忍不住笑了：“你还没仔细看呢。”
“你织的就好看。”他固执地说，手指珍惜地抚过围巾的纹理。
甜品上来了，是他特意预定的巧克力火锅。小锅里融化的巧克力咕嘟咕嘟冒着泡，四周摆着各种水果和点心。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第一次吃，怎么弄？”
她教他用小叉子叉起草莓，在巧克力液里滚一圈。他学得认真，却还是不小心蹭到嘴角一点巧克力酱。
“别动。”她抽了张纸巾，下意识地帮他擦掉。
动作做完，两人才同时愣住。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她的手指还停在他唇角，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柔软得像窗外的月光：“梁灏轩，我——”
话未说完，店里突然响起轻柔的音乐。服务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放着一个心形蛋糕，插着两支数字蜡烛：1和4。
“这是我们店的情人节特别活动，”服务员笑着解释，“送给在一起的第14天以上的情侣。”
何尧明显松了口气：“好险，我们刚好第15天。”
蜡烛被点燃，暖黄的光映在他的瞳孔里。他看着她，轻声唱起生日歌的调子，却把歌词改成：“情人节快乐，祝你快乐...”
她看着他在烛光中温柔的眉眼，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异常柔软。这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往后的每一个情人节，是否都能和他一起过。
吃完蛋糕，外面飘起了细雪。他送她回宿舍，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很多次，却第一次，他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雪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瞬间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冷吗？”他轻声问。
她摇头，其实手心已经出汗了。
宿舍楼下，他却没有立即告别。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小纸袋：“差点忘了这个。”
是一本手工相册。第一页是他们初遇时的教室，第二页是图书馆的午后，第三页是艺术节的舞台...每一页都有他手绘的插画和简短文字。
“我记性不好，”他不好意思地说，“所以要把这些都记下来。”
她一页页翻过去，眼睛微微发烫。原来他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瞬间。
“何尧，”她抬起头，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谢谢你。”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后轻轻回抱住她。雪花落在他们相拥的肩头，像撒了一层糖霜。
回到宿舍，她打开相册的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他们昨天视频通话的截图，下面是他工整的字迹：“第一个情人节，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窗外，他的消息随之而来：“到了。今天很开心，晚安。”
她回复：“晚安。围巾很适合你。”
那个夜晚，梁灏轩把相册放在枕边，睡得特别安稳。梦里全是巧克力香甜的气息，和他温暖的笑眼。
而男生宿舍里，何尧把围巾仔细叠好放在床头，给相册最后一页补上一行小字：“希望明年，后年，大后年...每年的今天，都能和你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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