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大地,皎洁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点,这样的夜晚,似乎天生就适宜一些不寻常的行动——比如逃跑。
“Wenkins”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穿梭,传送的光芒接连闪烁,身后是医院里那些人焦急又愤怒的呼喊与追赶的脚步声。“Wenkins”猛地停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反身对着追来的医生们,毫不犹豫地丢出几个法术球。法术球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爆炸开来,伴随着震耳的声响和医生们惊恐的喊叫。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混乱,听着那爆炸声和喊叫声,心中竟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是追不上来了。
一路传送,“Wenkins”来到千里之外的树林深处。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那些烦人的追兵已经被彻底甩开,不会再追上来后,才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般,从Wenkins的身体里缓缓脱离出来。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脱离,对Wenkins而言,就像是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体摇摇欲坠,只能艰难地扶着身旁的树干,才勉强堪堪站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出来了,就这么简单。”殺裔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又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意味。
Wenkins缓缓抬起头,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焦点,无法聚集,可那表情里,却满是深入骨髓的惊恐。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真的吗?”他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嗯,自由了。”殺裔说着,慢慢靠近Wenkins。而Wenkins,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般,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你别过来……别控制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害怕,在他看来,眼前的殺裔,比任何他想象过的恐怖事物都要可怕,那是一种能直接攫取他灵魂的恐怖。
“好吧……”殺裔见状,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Wenkins的恐惧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之后去什么地方?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殺裔一边问,一边随意地看向周围,目光扫过幽暗的树林,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Wenkins靠在冰冷的树干上,显得无比虚弱和迷茫,“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轻声补充道:“回下界吧……我想回家……”
殺裔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不行,他们肯定会去找你的,因为他们知道你一定会回下界的。”
“那怎么办!”Wenkins的语气瞬间崩溃,带着绝望的哭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要不你先休息?”殺裔提议道,语气依旧平淡。
“休息?”Wenkins反问,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疲惫。他靠着树慢慢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坐下时,他往旁边缩了缩距离,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一扭头,看到了那三盆绿萝,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怀念,有珍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其中一盆,放在自己的腿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绿萝的叶子。那叶子绿幽幽的,带着生命的质感,摸起来软软的,很是可爱。感受着叶片的触感,Wenkins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
“你竟然……把它们带出来了啊……”Wenkins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惊讶和一丝感激,“我以为它们救不出来了……”
“没有……你不是很喜欢这东西吗?”殺裔别开视线,看向夜空中的月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为什么要吃一盆绿萝的醋啊,它又不是人。
“如果……”殺裔试探着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如果我是绿萝……”
“你别想!”Wenkins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殺裔,眼神里充满了激烈的情绪,“你别想变成绿萝,别污辱这种植物!”他生气地喊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殺裔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盆绿萝?他转头,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Wenkins,投去一个冰冷的、仿佛能让周围空气都结冰的眼神。
Wenkins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低下头,又继续看着腿上的绿萝,不敢再看殺裔。“我错了。”他的声音很小,带着明显的怂意,甚至还有些惊慌和恐惧,仿佛生怕殺裔一个不高兴,就会对他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切……”殺裔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他不能再扔掉Wenkins的绿萝了,他有点怕,怕Wenkins真的会因为绿萝受到伤害而彻底疯掉。可他是真的烦躁,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模拟了一万种毁掉这些绿萝的方式,想象着Wenkins哭着求他、崩溃绝望、对着绿萝哭泣的样子,每一种想象都让他心里的烦躁更甚。
Wenkins感受到殺裔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放过我……”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谁教你这样对我说话的?”殺裔说着,一步步走上前,猛地抓住Wenkins的下巴,用力把他拉到自己眼前,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里的压迫感几乎要将Wenkins吞噬。
“我错了……”Wenkins此时的恐惧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猛兽抓住的小兽,随时可能被撕碎,“你真就这么喜欢这个死物?”殺裔的语气变得十分恶劣,充满了质问和不屑。
“我……因为……”Wenkins努力地想着能摆脱现状的办法,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因为……”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殺裔一直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死去。
就在这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Wenkins突然灵光一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脱口而出:“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说完,他赶紧低下头,不敢看殺裔的表情,也不敢去想自己下一秒会面临什么,是更可怕的惩罚,还是……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殺裔缓缓松开了手,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似乎很喜欢这个回答。但只有Wenkins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违心。他喜欢这些绿萝,仅仅是因为它们本身很可爱,和是谁送的,没有半分关系。
“好吧,你可以休息了。”殺裔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Wenkins见殺裔消失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太好了,绿萝没有被扔掉,那些他养了那么久的小植物,怎么可以被轻易扔掉呢。彻底放松下来后,他安心地靠在树上,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沉重。是因为自己还穿着那身代表着束缚和痛苦的病号服吗?Wenkins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这样在外面待着,会不会生病……
这一夜,竟然出奇的平静,Wenkins一夜无梦,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Wenkins是被冻醒的。“咳咳……”他咳嗽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拂在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远处初升的太阳,那阳光虽然明亮,却似乎带不走他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那些医院里的人还没有追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继续逃亡了?Wenkins这样想着,尝试着起身。可他刚一动,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能量。
忘带药出来了……Wenkins心里涌起一股无奈。他平时的生活,就是躺在医院的床上,日复一日地睡觉、吃药、养花、偶尔在放风日到外面吹吹风,然后再睡觉。长时间的卧床,让他的腿可能都有些退化了,一直靠着吃那些他不爱吃的药来维持机体的运转。可现在,药没在身上,他该怎么办?
Wenkins靠在树上,脑袋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可能生病了,但他真的不想再回到医院那个地方了,那该怎么办呢?他感到无比的无奈,最终只能选择继续休息,希望能靠自身的抵抗力扛过去。
而在森林的更深处,Herobrine正从床上缓缓起来。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还带着些蒙蒙亮,雾霭弥漫,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听起来是个晴天,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天。
Herobrine打开门,准备前往他的怪物学园。他从森林中穿行而出,路过路边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好看到了一个睡在路边的身影——那是Wenkins。Herobrine认出了他是一只凋零骷髅,便主动走上前去查看。
Wenkins还在休息,被人叫醒,他睁开眼,还以为是殺裔又来了,心中瞬间充满了恐惧。结果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他依旧很警惕,因为他本能地觉得,可能又是医院派来抓他的人。于是,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你……你是谁?”Wenkins颤着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我是Herobrine,你是怪物吗?”Herobrine感受到了他紧张的情绪,特意放轻了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和一些。
Wenkins点点头,眼神依旧充满了戒备。“嗯……你不是来抓我的吧……”他不确定地问,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Herobrine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反问:“有人抓你?”
Wenkins再次点头,脸上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你说你是Herobrine,是那个神吗?”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试探。
“是。”Herobrine简洁地回答。回答之后,他注意到Wenkins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上面有“灰色精神病院”的标识,而且他的身上很脏,布满了许多伤痕,面色也十分憔悴,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你受伤了?”Herobrine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Wenkins又点了点头,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嗯……我要走了。”
说着,Wenkins尝试起身,可他一站起身,就感觉双腿一软,直直地往下跌去。Herobrine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抓住了他,避免了他摔倒在地。
可Wenkins被肢体接触的瞬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下意识地应激反应,尖叫道:“别碰我!”Herobrine赶紧松开了手,把他轻轻靠回树上。
Wenkins喘着气,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了。他明白,对方是在帮自己,而且,他不是殺裔。“对不起……”Wenkins轻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没事……”Herobrine看着他,心里大概能猜到那个神经病院对这只小怪物做了什么,才让他变得如此敏感。人类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真是可恶至极。“我把你带回家吧,还有人来找你的,来我家安全一些。”Herobrine开口提议道。
Wenkins内心挣扎了一下,一方面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医院的极度排斥。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谢谢,可以帮我把绿萝带回去吗?”他看着不远处的绿萝,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Herobrine看了一眼那三盆养得很好的绿萝,点了点头:“可以……”
随后,Herobrine使用传送术,瞬间就将自己和Wenkins传送到了自己的家。他把Wenkins安置在床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Wenkins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你生病了。”接着又问,“你有药吗?”
Wenkins摇了摇头,他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连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都有些记不清了,又怎么会记得带药呢。
“好吧……”Herobrine说着,开始施展法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Wenkins的状态差得出奇,仿佛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他先给Wenkins施展了降温的法术,Wenkins顿时感觉舒服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Herobrine见Wenkins睡着了,便轻轻用法术探查他的身体状况。这一探查,让Herobrine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Wenkins身上一共有大大小小上百处伤口,光针孔残留就有50多处,遍布身体各个部位,那些伤口更是狰狞可怖。那些人类,居然对他如此狠心?
Herobrine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只是坐在Wenkins的身边,给他治愈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然后就静静地陪着他,看着他休息。
过了一会儿,Herobrine才想起自己还要去怪物学院。但他实在放心不下Wenkins,想了想,便使用传送术来到了学院。此时,其他的怪物都已经到了。Herobrine向各个怪物宣布今天不上课,怪物们一听不上课,都高兴地欢呼起来。Herobrine看着他们,有些无语,但还是立刻又传送回了家里。
还好,Wenkins还没有醒来。Herobrine松了一口气,还好,让他好好休息吧,这孩子,真是受了太多苦了。
正午时分,Herobrine见Wenkins还在沉睡,便准备去给他准备一些吃的。可就在这时,Herobrine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威胁的气息。他不敢怠慢,赶紧把Wenkins藏了起来,并且给他施加了隐身法术,确保不会影响他休息。
没过多久,Herobrine家的门就被敲响了。他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是一群人类,其中有“灰色精神病院”的医生,还有一些穿着制服、不认识的人。
Herobrine打开门,对方立刻开口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病号服的凋零骷髅?”
Herobrine语气不善地回答:“不认识。”
“但我们看到他往这边来了。”对方坚持道,语气十分肯定。
“我说了我没见过。”Herobrine也寸步不让,态度强硬。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不可以!”Herobrine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先生,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人不在我们就会离开。”对方似乎也有些底气,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没有被Herobrine的威压吓到。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我家?”Herobrine再次释放出更强大的威压,空气中的压迫感几乎要实质化。
直到这时,对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连忙带着敬畏的语气说道:“抱歉Herobrine大人,我们打扰您休息了,我们马上离开。”说完,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开了。
Herobrine见他们走远,确定不会再回来后,才重新关上门,解除了Wenkins的隐身法术。
而此时,Wenkins正好醒了过来,他有些懵懵懂懂地看着周围,问道:“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没有。”Herobrine回答道。
“没有人来抓我吗?”Wenkins又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恐惧,仿佛那可怕的追捕会随时再次降临。
“没有。”Herobrine再次肯定地说道。
Wenkins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太好了,没发现我。”
“你好好休息。”Herobrine对他说,“我去做吃的。”
“谢谢您。”Wenkins感激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真诚。
“没事。”Herobrine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Wenkins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感觉好累啊,总是睡不够。虽然现在感觉好了一些,但还是浑身疲惫,明明已经脱离了危险,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但他又觉得,这似乎不太对,明明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他自己内心的那个“殺裔”。Wenkins苦笑了一下,把脑袋蒙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探出头来。他看向放在桌子上的三盆绿萝,它们静静地待在那里,叶子一动不动,此时在他眼里,它们就像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说,本来就是物体,只是之前他自己赋予了它们不一样的意义。
但……那意义到底是什么呢?Wenkins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就这样看着叶子,发起了呆。
直到Herobrine端着一碗面走进来,轻轻的脚步声才把Wenkins从发呆中唤醒。“嗯?啊……抱歉。”Wenkins有些无措地说道,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Herobrine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示意他下床吃饭。Wenkins思考了一下,缓缓翻身下床。下床的瞬间,他感觉全身恢复了不少力气,他有些疑惑,是Herobrine做了什么吗?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反正Herobrine对他还不错。
可他又忍不住想,Herobrine是出于什么心理救了自己呢?是因为自己是怪物,,而他身为怪物的王,才对自己多了几分关照吗?那如果自己不是Wenkins,甚至不是怪物,Herobrine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Wenkins就忍不住责怪自己——明明对方正在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揣测他的心思?
Herobrine见Wenkins下床后就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放空,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下触碰不算重,却让Wenkins瞬间从杂乱的思绪中惊醒,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又很快放松下来——他记得,眼前的人是Herobrine,不是会伤害他的人。
“你在想什么?”Herobrine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没有追问的压迫感,更像是随口的问询。
“我……”Wenkins张了张嘴,那些混乱的想法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支支吾吾地卡在原地。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我会等着。”Herobrine没有为难他,只是转身走向饭桌,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放在桌上,“先吃饭吧,面要凉了。”
“谢谢……”Wenkins低声道谢,慢慢走到饭桌前坐下。他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面,面条煮得软烂,汤里带着淡淡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竟让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安稳。他不敢吃得太快,怕这短暂的温暖会像之前的很多事情一样,稍纵即逝。
饭后,Herobrine收拾碗筷时,随口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愿意的话,要不要去我的怪物学园?”
Wenkins正盯着桌角发呆,听到“学园”两个字,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什么学?人类的吗?”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在“灰色精神病院”里,他听过人类提起过“学校”,可那对他来说,是和“治疗”“束缚”一样让他恐惧的词。
“是我的怪物学园,里面都是和你一样的同类。”Herobrine将碗放进水槽,转过身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用上课听讲,只是和大家一起待着,做点轻松的事就好。”
Wenkins愣住了,手指微微松开。怪物学园?都是同类?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和“同类”待在一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病号服,又摸了摸手腕上还残留着的针孔印记,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可以吗?”
他怕自己身上的“病”会传染给别人,怕自己突然失控时会伤害到那些同类,更怕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会被大家嫌弃。
Herobrine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指了指窗外院子里的一棵橡树:“你看那棵树,去年冬天被雷劈过,枝干断了一半,现在不还是长出新叶了吗?”
Wenkins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棵橡树,树干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可枝头却长满了翠绿的新叶,在风里轻轻晃动。他没说话,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你不用急着回答,”Herobrine收回目光,“先在我家住下,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的绿萝也放在里面了。”
Wenkins跟着Herobrine来到客房,推开门,就看到书桌上摆着那三盆绿萝。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叶片上,水珠在叶尖折射出细碎的光,比在树林里时看起来更有生气。他走到书桌前,轻轻碰了碰叶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如果需要什么,就喊我。”Herobrine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就在隔壁书房。”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Wenkins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绿萝,嘴角刚要勾起一丝浅浅的笑,一个熟悉又让他恐惧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怎么,换了个新地方,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Wenkins浑身一僵,手里的绿萝差点摔在桌上。他猛地转过身,看到殺裔正坐在床上,双腿交叠,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里却藏着冰冷的占有欲。
“我都说过了吧……”殺裔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踩在Wenkins的心脏上,“我不是‘病’,我是你,我们是一体的。”
Wenkins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书桌,退无可退。他感觉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你别过来……”
“别害怕啊,Wenkins。”殺裔停在他面前,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我们是一体的,我可以随时出现,随时消失,全凭你的想法。你不用怕自己‘发病’,只要和我好好交流,我就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绿萝。”
他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笑容里带着一丝蛊惑:“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怕被人抓回去。”
Wenkins咬紧嘴唇,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激怒殺裔;更怕自己会忍不住相信这番话——毕竟,殺裔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是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存在。
“啧,你在想什么?”殺裔突然看向门口,眼神变得锐利,“在想让Herobrine救你?”
“别!”Wenkins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别告诉Herobrine……我们……我们好好交流,我听你的,你别找他麻烦……”他知道,Herobrine虽然强大,可殺裔藏在他的身体里,若是真的要伤害Herobrine,他根本拦不住。
殺裔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你就这么怕我吗?明明我们长得一样,声音也一样,除了性格,哪里都一样,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躲着我?”
“因为……因为你干了那些事……”Wenkins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你控制我,伤害医生,还……还想毁掉绿萝……更重要的是,你当初对我干的那些事……”那些被殺裔掌控身体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他几乎窒息。
殺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我那是在帮你!那些医生把你关在笼子里,对你打针吃药,难道不该杀吗?那些绿萝抢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难道不该毁掉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只是想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有错吗?”
Wenkins不敢反驳,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
殺裔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可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又莫名地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好吧,我认了。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以后我们好好相处,行不行?”
Wenkins还没来得及反应,殺裔的身影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可Wenkins还是僵在原地,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扶着书桌,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好好相处?这真的可能吗?Wenkins心里充满了怀疑。殺裔今天的态度太反常了,是因为怕Herobrine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敢深想,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听话,殺裔就不会伤害绿萝,也不会找Herobrine的麻烦。
他抬起头,看向书桌上的绿萝,叶片在阳光下轻轻晃动,仿佛在安慰他。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书桌前,轻轻抱起一盆绿萝,将脸贴在叶片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也让他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还好……你们还在……”Wenkins低声呢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叶片上,顺着叶脉滑进土壤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Herobrine的声音响起:“Wenkins,你没事吧?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Wenkins吓得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我没事,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谢谢您关心。”
门外沉默了片刻,传来Herobrine淡淡的声音:“没事就好,晚饭好了我叫你。”
“好,谢谢。”Wenkins说完,靠在书桌前,久久没有动。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可殺裔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藏在他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他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活着,守护好身边仅有的几样东西——那三盆绿萝,还有这短暂的安稳。
夕阳透过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Wenkins看着那道影子,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疲惫。
或许自己永远都不会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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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报字数:9525
作者(是不是写的少了?)
作者不管了,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