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紧急集合的哨声撕裂了基地的宁静。叶桉瞬间从硬板床上弹起,三年来的自律让她在哨声响起的三秒内已经穿戴整齐。同宿舍的叶寸心低声咒骂了一句,但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整理好装束。
“文艺兵,今天可别拖后腿。”沈兰妮系紧靴带时不忘瞥了叶桉一眼。叶桉没有回应,只是将哥哥叶枫的照片塞进胸前的口袋,轻轻拍了拍。
训练场上,雷战站在晨雾中,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他身后的老狐狸和阎王面无表情,手中拿着计时器。
“欢迎来到地狱周。”雷战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七十二小时连续训练,没有休息,没有怜悯。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没有一个人动。
“很好。”雷战冷笑 “每人负重三十公斤,越野二十公里。出发!”女兵们迅速背上背包,叶桉刚要背上自己的,雷战却走了过来。“等一下。”他拿起两个沙袋,塞进叶桉的背包,“文艺兵需要额外锻炼。”背包瞬间沉重得让叶桉踉跄了一步。她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调整好背带就跟上了队伍。
山路崎岖,晨雾未散。女兵们在泥泞中艰难前行。叶桉的背包比别人的重十公斤,每一步都比别人更加艰难。“保持速度!蜗牛都比你们快!”阎王骑着越野车在一旁催促。叶桉感到肩膀被背带磨得生疼,汗水浸入眼睛,刺痛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但她没有放缓脚步,脑海中浮现哥哥曾经说过的话:“特种兵不是不会累,只是不怕累。”
八公里后,她的步伐开始踉跄。何璐递过来一小块巧克力:“补充能量。”叶桉感激地接过,塞进嘴里。十五公里,意外发生了。叶桉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尽管她迅速翻身站起,但队伍的速度被打乱了。“全体停下!”雷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因为叶桉的失误,所有人额外负重五公斤!”队伍中传来几声压抑的叹息和不满的目光。
叶寸心直接走到叶桉面前:“你就不能小心点吗?一个人拖累全体!”叶桉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在训练,不是在舞台上跳舞!”叶桉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但没有反驳。
下午是泥潭格斗训练。女兵们站在齐腰深的泥浆中,两两对抗。叶桉的对手正是沈兰妮——亚洲跆拳道冠军。“请多指教。”叶桉行礼。沈兰妮毫不客气,一记侧踢直奔叶桉面门。叶桉迅速下蹲躲过,同时伸手抓住沈兰妮的腿试图将她拉倒。但沈兰妮反应极快,借助叶桉的力量跃起,另一只腿扫向叶桉头部。泥水四溅。叶桉被击倒在泥潭中,泥浆灌入口鼻,窒息感让她恐慌。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八岁那年掉进湖中的经历,黑暗冰冷的水淹没头顶,无法呼吸...
“起来!这就倒下了?”雷战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叶桉猛地惊醒,挣扎着站起,抹去脸上的泥浆。“继续!”雷战命令。沈兰妮没有丝毫留情,攻势更加猛烈。叶桉节节败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用你的脑子!不是只有蛮力!”雷战喝道。叶桉忽然意识到,沈兰妮每次攻击前都有个微小习惯——右肩会微微下沉。下一次攻击到来时,叶桉提前预判,侧身躲过的同时伸脚绊倒了沈兰妮。泥浆再次飞溅,这次是沈兰妮倒在泥潭中。岸上安静了一瞬。沈兰妮从泥水中站起,惊讶地看着叶桉,最终点了点头:“不错。”叶桉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道目光。她转头,看见雷战正注视着自己,眼神复杂难辨。
夜晚降临,训练却没有结束。抗疲劳训练中,女兵们被要求站在冰冷的水池中,手持步枪高举过头顶。一小时过去,有人开始颤抖。两小时,有人低声哭泣,但没有人放下手臂。叶桉感到肩膀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刺痛。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靠意志支撑。“想想你们为什么来这里!”雷战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不是为了好玩,不是为了荣誉!是为了在战场上活下去!是为了让敌人死!”叶桉的脑海中浮现哥哥的面容,想起他葬礼上的国旗,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我不能放弃,”她默默告诉自己,“绝不。”
三小时,终于有人倒下被医护人员抬走。叶桉的双臂已经失去知觉,全靠意志支撑。凌晨两点,第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女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宿舍,几乎没人说话,倒头就睡。叶桉却悄悄起身,轻轻走出宿舍。她来到训练场边,开始加练俯卧撑。肩膀的疼痛让她每一次下沉都如同刀割,但她没有停止。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响起。叶桉抬头,看见欧阳倩站在不远处。“不用,谢谢。”叶桉继续练习。欧阳倩走过来:“你的肩膀受伤了,我看到了。何璐那里有药膏。”叶桉停下动作,沉默片刻:“为什么帮我?今天我连累了大家。”欧阳倩蹲下身:“因为我知道那种感觉——被人看不起,需要付出双倍努力证明自己。我是话务兵出身,她们都觉得我只懂通讯,不懂实战。”叶桉看着欧阳倩,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眼中的坚韧。“谢谢,但我必须靠自己。”叶桉说。欧阳倩点点头,留下一个小管药膏:“睡前抹在肩膀上,会好得快些。”叶桉接过药膏,感到一丝温暖。也许这里不只有竞争和残酷。
就在欧阳倩离开后,叶桉注意到远处监控室的窗户后有个身影——是雷战。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当发现叶桉注意到他时,他迅速转身离开。叶桉皱起眉头。雷战对她的关注超出了普通教官对新兵的范畴,仿佛在观察什么,期待什么。她摇摇头,不再多想,继续练习。无论雷战有什么目的,她只有一个目标——成为火凤凰。
回到宿舍,其她人已经熟睡。叶桉轻轻取出哥哥的照片,轻声说:“哥,第一天过去了。我很累,但很快乐。终于感觉离你近了一些。”她吻了吻照片,将其放回胸前口袋,然后沉沉睡去。
窗外,月光洒在训练场上,寂静中仿佛有低语。地狱周才刚刚开始,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而叶桉不知道的是,监控室里,雷战正看着她的训练数据,在评估表上写下:“有潜力,但情感过于丰富。需观察。”老狐狸站在一旁:“像叶枫,不是吗?”雷战目光深邃:“太像了。既是优点,也是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