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冰冷的器械碰撞声在走廊里回荡。张桂源靠在墙上,指尖还沾着陈奕恒的血,怎么擦都擦不掉。他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连呼吸都带着疼 。
左奇函和杨博文匆匆赶来,看到张桂源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愣住了。左奇函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难得严肃:“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张桂源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时,他的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 。
杨博文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指尖攥得发白。他想起下午陈奕恒趴在桌上,脸色难看却不肯请假的样子,心里一阵自责——要是当时他多劝劝陈奕恒,要是他陪着陈奕恒一起回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张桂源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脑子里全是陈奕恒的身影——是第一次见面时,陈奕恒躲在门后,怯生生地看着他;是陈奕恒偷偷亲他后,脸红得像苹果的样子;是吵架时,陈奕恒红着眼眶,说“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的模样 。
他想起自己对陈奕恒的忽冷忽热,想起自己说“没兴趣陪你玩”时,陈奕恒眼里的失落。原来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情绪,全是陈奕恒小心翼翼的喜欢。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因为害怕失去,就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不该因为还没准备好,就把陈奕恒推开 。
“张桂源,你别这样。”左奇函看着他快要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陈奕恒那么坚强,他肯定会没事的。”张桂源停下脚步,看向左奇函,声音沙哑:“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还没听到我说喜欢他,他还没……”话没说完,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地说:“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他失血过多,加上本身身体就比较虚弱,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
张桂源猛地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他还有很多话没跟我说,他不会就这么丢下我的 。”医生拍了拍他的手,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家属可以去ICU外等着,但暂时还不能探视 。”
张桂源走到ICU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陈奕恒。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却依旧紧紧皱着眉头,好像在做什么噩梦。张桂源伸出手,隔着玻璃轻轻碰了碰陈奕恒的脸,轻声说:“陈奕恒,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对你忽冷忽热。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不是说没人在乎你吗?我在乎你,我一直都在乎你 。”
杨博文和左奇函站在不远处,看着张桂源的背影,都没有说话。左奇函拍了拍杨博文的肩膀,轻声说:“我们先走吧,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杨博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回头看了眼ICU里的陈奕恒,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醒过来,别让张桂源再后悔了 。
ICU外的灯光依旧冰冷,张桂源却一直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里面的陈奕恒,仿佛只要他一直看着,陈奕恒就会醒过来,就会像以前一样,笑着冲他喊“张桂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