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就过。
苏妙几乎是数着秒熬过来的,一想到宫宴上的任务就头皮发麻。系统这次的要求格外具体,锁门,让她错过献艺,当众出丑……这简直是把林轻轻往死里得罪,也是把她自己往火坑里推。
赴宴的马车上,苏妙坐立难安,手指绞着帕子,好看的宫装穿在身上也觉得扎人。
翠果倒是很兴奋,叽叽喳喳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小姐,听说今晚林轻轻要代表咱们府里献艺弹琴呢!要是她出了岔子,肯定丢大人!”
苏妙听得心里更堵了,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闭嘴,吵死了。”
翠果立刻噤声,委屈地瘪瘪嘴,不明白小姐怎么又生气了。
宫宴场地奢华,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苏妙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是萧景珩。他坐在皇子席位上,姿态优雅,眼神却像能冻死人。
苏妙如坐针毡,面前的珍馐美味吃起来味同嚼蜡。
【任务提醒:目标人物即将离席准备献艺。请宿主准备行动。】
系统的声音像丧钟一样敲响。
苏妙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她看到林轻轻果然紧张地站起身,由宫女引着,往后殿准备室的方向走去。
机会来了。
她咬咬牙,也假装整理衣裙站起身,悄悄跟了上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敲。
后殿人少了许多,走廊幽深。眼看林轻轻就要走进准备室,苏妙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叫住她:“喂!你等等!”
林轻轻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小脸白了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大、大小姐?”
苏妙脑子飞快转动,想着该怎么把她骗去偏殿暖阁。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之前偷听到的、关于林轻轻生母的一点模糊信息,系统提供的记忆碎片里有。
她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像骗人:“我刚才……好像听人说起你娘以前留在偏殿暖阁的一点旧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轻轻眼睛倏地睁大了。生母的事一直是她的软肋。她脸上闪过急切和怀疑:“真的?大小姐您没骗我?”
“爱信不信!”苏妙故意不耐烦地转身,“就在那边暖阁,你自己去看,我可没空陪你。”说完,她率先朝偏殿暖阁的方向走去,心里祈祷林轻轻会跟上来。
林轻轻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对母亲遗物的牵挂,咬了咬唇,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目标人物已引至指定地点。】
苏妙听着系统的提示,看着林轻轻急切地推开暖阁的门走进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现在!锁门!
她的手摸向门栓,指尖都在发颤。只要轻轻一推,任务就完成了……林轻轻会错过献艺,会当众出丑……
可她看着林轻轻那毫无防备、甚至因为可能找到母亲遗物而带着一丝期冀的背影,那只手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推不下去。
脑海里闪过她塞过去的药瓶,她故意打偏的鞭子,还有泥潭里那双通红无助的眼睛……
不行!她做不到!
就在这挣扎的瞬间,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好像是几个宫女或者赴宴的女眷正朝这边走来!
苏妙吓得魂飞魄散,做贼心虚地猛地缩回手,第一反应竟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她试图锁门!她慌不择路,看到旁边一扇虚掩着的放杂物的储藏间小门,想也没想就拉开钻了进去,迅速把门掩上,只留一条细缝往外看。
几乎就在她躲进去的同时,那几个女眷说笑着从暖阁门口经过,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苏妙屏住呼吸,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暖阁里的林轻轻寻找了一圈,显然一无所获。她脸上带着失望和困惑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没看到苏妙的人影,只当自己又被戏弄了,眼圈红了红,看了看时辰,想起还要献艺,只好匆匆低着头往准备室跑去了。
【警告!任务失败!宿主未执行锁定房门操作!】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三级电击惩罚准备执行——】
苏妙躲在黑暗的杂物间里,听到“任务失败”四个字,反而有一种诡异的解脱感。但紧接着的“三级电击惩罚”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的麻痹和刺痛感瞬间窜过四肢百骸!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骨头缝里,又像是有高压电流在每一根神经上疯狂肆虐!
“呃啊——!”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才没让那声痛苦的惨叫溢出喉咙。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沿着门板滑倒在地,撞倒了旁边的几个扫帚簸箕,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哐当声。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痛苦持续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到那可怕的电流感终于褪去,苏妙瘫在冰冷的砖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好疼……比一级二级加起来还要疼百倍……
她缓了好半天,才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腿还是软的。她狼狈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和头发,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才偷偷摸摸地从杂物间溜出来。
她低着头,想尽快溜回宴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走到回廊拐角,却猛地撞进一双冰冷的眼眸里。
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哪里,正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从她苍白冒汗的脸颊,看到她微微发抖的手指,再到她衣裙上沾着的灰尘和不小心蹭到的一点蛛网。
他刚才似乎看到了林轻轻匆匆跑开,又或许……听到了那声被极力压抑的闷哼和杂物倒地的声音?
苏妙全身僵硬,血液都快冻住了。
他看了她多久?他看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
萧景珩什么也没问,只是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冷意又深了一层。他微微侧身,让开了路。
苏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他身边挪了过去,后背像被他的目光钉穿了。
直到回到喧闹的宴席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还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影随形。
台上的献艺已经开始,林轻轻顺利上台弹琴,虽然紧张,并未出错。
苏妙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任务失败了。她挨了罚。好像还引起了萧景珩更深的怀疑。
这宫宴,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