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知远眼底翻涌着怒意,可指尖触到她手腕的红痕时,力道竟松了几分。
就在这时,柳娘突然又尖叫着扑过来,死死抱住沈知远的腿。
万能世子妃快跑!他骗我!
万能爹娘早被他害死了,他却说是萧将军所为,逼我帮他做事!
苏锦凝趁机抽回手,捡起短刀反手一挑,柳娘身上的绳索瞬间断开。
苏锦凝往东边跑,找暗卫!
她推了柳娘一把,自己转身迎向扑来的汉子。
短刀在夜色中划出冷光,可终究抵不过人多,肩头又添了道新伤。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震耳的马蹄声,像是有数十匹战马同时奔来,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紧接着,一道玄色披风如惊鸿般划破夜色,萧无衣的身影在火光中愈发清晰——他竟亲自带着亲卫赶来,手中剑还沾着未干的血,显然是一路闯过了沈知远设下的外围暗哨。
萧无衣谁敢动她!
萧无衣的声音像淬了冰,隔着十步远便掷了过来。
话音未落,他猛地勒紧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夜色。
他借力腾空,手中剑带着呼啸的风,直直刺向离苏锦凝最近的那个汉子——那汉子刚扬起长刀要砍向苏锦凝的后背,剑已精准挑中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长刀脱手,汉子的惨叫瞬间被马蹄声淹没。
落地时,萧无衣的玄色战靴重重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石子。他反手将剑横在身前,剑身挡住另一个汉子的短刀,火星“迸”地溅起。
见到这样李茂立刻撤兵,逃之夭夭。
萧无衣婳婳!
解决掉两个靠近的敌人,萧无衣立刻转身,目光扫过她满身的狼狈——手腕上的麻绳勒出了紫痕,手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肩头的新伤更是将黑衣染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人冻僵。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苏锦凝拽入怀中,手臂勒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锦凝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发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后怕。
萧无衣婳婳,我若是再晚来一步……
萧无衣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定要这些人给你陪葬!
他的掌心滚烫,死死按住她渗血的肩头,却又在触到伤口时猛地收力,只敢用指尖轻轻拢着她的后背,像是碰一下就会把她碰碎。
身后的亲卫已将剩余的汉子制服,沈知远被两个亲卫按在地上,他却连一眼都没看,所有的注意力都黏在怀中人的伤口上,喉结滚动着,连呼吸都带着疼。
萧无衣疼不疼?哪里还疼?
苏锦凝靠在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快得惊人的心跳,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轻得像羽毛。
苏锦凝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将苏锦凝安置回内室,萧无衣才踏着未干的血渍,步出王府的角门。
亲卫军师林砚已候在暗处,见他出来,立刻单膝跪地。
林砚世子,沈知远已押入地牢,但其心腹供出,此次劫走少夫人的兵力调度,皆由李茂暗中授命。
萧无衣的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翻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苏锦凝亲手为他系上的,此刻却因怒意而微微发烫。
萧无衣李茂的军营在哪?
他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翻涌着杀意。
林砚城西三十里的驻马坡。
林砚可属下刚探得消息,李茂半个时辰前已拔营退兵,还遣人送了封‘边境异动’的奏报入宫,摆明了是要撇清干系。
萧无衣边境异动?
萧无衣冷笑一声,抬脚将旁边的石墩踹出半尺,石屑飞溅。
萧无衣他倒会找借口!
他深知李茂老奸巨猾,此次退兵定是留了后手,若此刻贸然追击,反倒会落入对方设下的“擅离职守”圈套。
林砚看着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连忙补充。
林砚不过柳娘提供了线索,李茂与沈知远私通的书信,藏在城南的一处暗阁里,还有他克扣军饷、私藏兵器的账本。
萧无衣眼中的杀意稍缓,转而凝起一丝深沉。他抬手按住腰间的玉佩,想起内室中苏锦凝熟睡的模样,心头的戾气渐渐被压下——他不能冲动,若他出事,谁来护着她?
萧无衣备笔墨。
他转身往书房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萧无衣第一,派人盯着暗阁,待天明便去取证据,第二,拟一份奏折,将李茂与沈知远的勾结之事,连同他克扣军饷的疑点一并呈给皇上。
走到书房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砚。
萧无衣告诉地牢的人,沈知远若敢咬出半个字无关的话,就先废了他的舌头。
他要的,是让李茂无从抵赖的铁证,是能一击即中的雷霆手段,而非逞一时之快的杀戮。
回到王府内室,烛火晕开暖黄的光,苏锦凝半倚在榻上,春桃正拧着帕子给她擦肩头的伤口,疼得她轻蹙眉头。
苏锦凝春桃,你说世子今日那般模样,我该怎么哄他才好?
她指尖抠着榻上的锦缎,声音轻得像羽毛。
苏锦凝他方才抱着我时,手都在抖,定是吓坏了。
春桃刚要开口,帐外忽然走进一道玄色身影。
萧无衣食指抵在唇上,对着春桃比了个“嘘”的手势,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春桃会意,悄悄将药碗递到他手中,躬身退了出去,还细心地掩上了门。
帐内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苏锦凝仍浑然不觉,继续念叨。
苏锦凝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
苏锦凝可当时若不缠住沈知远,柳娘哪能跑掉?
苏锦凝你说他会不会怪我莽撞?
话音未落,肩头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苏锦凝猛地回头,撞进一双盛满心疼的黑眸里,萧无衣正半跪在榻边,指尖捏着沾了药膏的棉棒,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苏锦凝世子?
她惊得坐直身子,肩头的牵扯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萧无衣立刻停了动作,眉头拧成川字。
萧无衣别动,再动伤口该裂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棉棒再次落下时,力道放得更轻。
萧无衣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