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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渡

青霄大人的六界饲养日历

权贵之城的喧嚣似永不落幕的戏台。棱镜跟在青霄仙君身侧,淡蓝的裙裾拂过光洁的青石板,步履依旧维持着仙君教导的优雅,但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已沉淀下一层难以化开的沉静。空气中混杂的奢靡香气与隐秘的腐坏气息糅合在一起,形成这座巨城独特的浊流。她的目光不再流连于那些璀璨闪烁的珠翠楼阁,而是敏锐地捕捉着繁华褶皱下的阴影:绸缎庄伙计对华服贵妇的谄媚与对布衣老妇的呵斥;酒楼雅间窗棂后倾倒的残羹冷炙;墙角小乞丐捧着破碗挨个乞讨时,行人匆匆掩鼻而过的冷漠背影。

每一步,都像踩在冰与火交织的界线上。

就在这时,那阵格外质朴踏实的酱肉香气再次钻入鼻尖,如同浊流中一股清泉。棱镜循着香气望去,街角包子摊的热气蒸腾依旧。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笑容慈和,正将几个滚烫的白胖包子用油纸包好,递给一位穿着粗布褂子、脸上沾着灰泥的年轻工匠。工匠小心地从怀里摸出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郑重地放到摊子旁的小木盒里。老婆婆笑着点头,嘴里念叨着“慢点吃,烫着哩”。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食物换取生计的踏实暖意,在这冰冷的“势”之城中,硬生生辟开一小块温润的角落。

这一幕,像一道微光,点亮了棱镜心中某个角落。她下意识地扯了扯仙君的衣袖,脚步微顿。

青霄仙君了然,随着她一起停在包子摊几步之外。他并未上前,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沉静的目光掠过那朴实无华的蒸笼和老婆婆布满岁月痕迹却温暖含笑的脸。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过滤,只剩下这里升腾的白雾和食物的香气。

“仙君,”棱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迟疑和探究,“您看…那位婆婆,她只是在卖包子,可…好像又不止是卖包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准确描述这种感受。相比起那些挂着“免费试吃”幌子却鄙弃着饥饿者的点心铺,这小小的摊位,仿佛在实践着一种更接近本质的“等价交换”——用劳作换食物,用善意承接善意,朴素得如同溪水流过卵石。

青霄的目光落在工匠捧着包子、满足离去的背影上,又缓缓扫过摊前小木盒里那些新旧不一、却都擦拭得尽量干净的铜钱。“水有源,树有根。”他低沉开口,声音平稳如常,却清晰地落在棱镜心湖,“源清则流洁。她的心洁净如水,所行之‘势’,便自然温润。”

棱镜咀嚼着“源清则流洁”。点心铺的伙计心源被“招牌”、“品质”、“阶层”的尘埃所蔽,流出的便是排斥与浪费。而这位老婆婆的心源,似乎只装着最朴实的生计与一份不求回报的善意,所以她的“流”,便是这寒风中令人心安的热气腾腾。

“可…那些被丢弃的…”棱镜想起那些精致的残羹,心中依旧梗着一根刺,“它们终究是粮食…白白糟蹋了…”

青霄仙君的目光投向远处高耸入云的琉璃宫殿檐角,那里是这城中“势”的源头之一。“道法自然,阴阳流转。”他收回视线,看向棱镜,“浪费是浊流,亦是天地循环的一部分,终将化为滋养新生的泥土。强行逆转,需承其重,非你所能力及。”

棱镜心头一震。仙君这是在告诉她,愤怒和强行改变并非解决之道?如同溪流无法强行逆转污染,只能默默稀释、冲刷?

“但,”青霄话锋微转,目光重新落回包子摊上那位正低头揉面、神情专注的老婆婆,“清源亦可化浊。如同此间一缕炊烟,虽微,却能暖一人腹,慰一人心。微光汇聚,亦可照亮方寸之地。”

棱镜的目光再次落在老婆婆和那氤氲的热气上。是啊,点心铺的浪费她无力阻止,但这小小的包子摊,却如同浊世中的一盏心灯,实实在在地温暖着路过此地的、同样挣扎求生的普通人。或许,这才是仙君所说的“清源化浊”?从自身力所能及之处,点燃微光?

就在棱镜心绪翻涌之际,青霄已经缓步走向包子摊。他的步伐从容,青衫拂过地面,却依旧纤尘不染。

“老人家,要四个肉包。”他的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仙气,如同寻常旅人。

老婆婆抬起头,看到青霄沉静的面容和棱镜清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对体面人的拘谨,但更多的是生意人的热情。“好嘞!刚出笼的!”她用油纸熟练地包起四个热腾腾、香气四溢的大肉包,递了过来。

青霄并未立刻去接。棱镜看到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在袖中极其隐蔽地一捻,四枚簇新、边缘锋利的铜钱便出现在他掌心。他轻轻将钱放入摊旁那个盛放着新旧铜钱的小木盒里,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施舍之态,只有纯粹的购买行为。

“多谢。”青霄接过油纸包,温声道。

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连声说着“慢走慢走”。

青霄将手中温热的油纸包递给棱镜。棱镜接过,包子的热量透过油纸温暖着她的指尖,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低头看着手中这四个朴素却实在的食物,再回想起刚才仙君放下铜钱时那平静而庄重的姿态,心头那根名为浪费的刺,似乎被一种更踏实的力量软化了一些。这就是仙君的方式——尊重规则下的等价交换,如同溪水滋养岸边的草木,平等而自然。

她捧着包子,跟着仙君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便看到街边小巷口,蜷缩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乞丐。他比之前偷点心的小男孩稍大些,同样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脸上脏污得只露出一双因饥饿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他紧紧抱着一个豁了口的陶碗,眼神麻木地望着前方,对路人的来来往往毫无反应。

棱镜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看手中温热的包子,又看看那个蜷缩在阴影里、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小小身影。仙君清源化浊的话语还在耳边。

她没有犹豫,快步走到小乞丐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她打开油纸包,拿出其中一个最大最饱满的肉包,小心地递到他抱着陶碗的手边。

“饿了吧?”棱镜的声音放得很轻,尽量不带怜悯的施舍感,只有一种平实的温和,“这个给你。”

小乞丐麻木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他抬起眼,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棱镜干净漂亮的裙子上,随即被近在咫尺、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包子牢牢吸引!那香气是如此真实而猛烈地冲击着他早已麻木的肠胃!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枯瘦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一把抓住了那个温热的包子!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让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双眼死死盯着包子,猛地低头,狼吞虎咽地啃咬起来,仿佛慢一秒那食物就会消失。

棱镜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她看着小乞丐几乎是囫囵地将大半包子塞进嘴里,噎得直伸脖子,心中五味杂陈。她将剩下的三个包子重新包好,站起身,却见青霄仙君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侧,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仙君,”棱镜将剩下的包子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我…我用了您买的一个包子。”

青霄并未接过包子,只是看着她,沉静的眼底似有微澜。“你予他所需之物,何须言‘用’?”他伸出手,宽大的袖袍拂过,仿佛只是自然地替她拢了拢鬓边被风吹起的一缕淡紫色发丝,“顺心而为,便是你的‘道’。”

顺心而为…棱镜握着油纸包的手紧了紧。是的,看到那小乞丐的饥饿,她无法视而不见。给他包子,是她那一刻最直接、最真实的心念。这份心意,或许微弱,但如同老婆婆摊上的热气,如同仙君递给她的温热食物,都是生生不息传递的微光。

她心中豁然开朗。愤怒于庞大的浪费或许徒劳,但将眼前的食物递给眼前挨饿的人,却是她此刻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清源”。这或许渺小,却并非虚无。

她不再纠结,将剩下的包子小心收好,脸上露出一抹清浅却释然的微笑,跟上仙君的脚步。

九天之上的灵界深处,虚怀宫露台永恒静谧。

竹溪依旧盘膝坐在蒲云草蒲团上,竹节杯中清亮的灵泉水漾着微光。她指尖萦绕着一缕翠绿的灵丝,灵丝末端,模糊地映照出人间巨城街角那递出包子的瞬间——少女蹲身的侧影,小乞丐抓住食物的枯手,以及一旁青衫沉静的守护。

“啧,”竹溪指尖一弹,灵丝化作星点消散,她托着腮,语气带着三分赞叹七分戏谑,“棱镜这小丫头,学得倒是快。仙君教‘润物细无声’,她就真学会在小处点灯了。就是这灯油嘛…还得靠仙君掏铜板买。”她想象着青霄大人袖子里不知藏着多少凡人铜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对面,斜倚在自然生长竹枝形成的靠背上的竹棕,如玉的面容上也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她那覆盖着薄玉般眼睑的“目光”投向竹溪的方向,空灵的声音如同竹涛轻拂:“薪火相传,不熄不灭。青霄大人埋下的那颗种子,已然生根发芽。她的‘水’,开始懂得如何以自己的方式流淌了。”

竹溪抿了一口泉水,笑容微敛,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不过竹棕姐,天庭那边的风声…似乎有点不寻常了。我回来时,路过南天门附近,瞥见司律殿那老古板座下的两个徒孙,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下界’、‘逾矩’、‘当禀明’之类的字眼…虽然声音压得低,但那股子酸腐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竹棕并未立刻回应。她抬起一只如玉雕琢的手,宽大的素白袖口滑落,露出柔韧的小臂。指尖在身前虚虚一点,无形的涟漪荡开。周围浩瀚的碧绿灵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她身前缓缓汇聚、流淌、变幻。

灵雾中并未直接显现天庭景象,而是流淌出一种模糊却强烈的“意蕴”:如同无数冰冷的金石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尖锐僵硬的摩擦声;又如同层层叠叠、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古老卷宗在无形的力量下哗哗翻动,卷轴上严苛的律条文字金光刺目;在这片冰冷僵硬的“律”之场域中心,一股沉静如亘古星海、温润却沛然莫御的气息如同礁石般稳稳存在,任由那些冰冷的锁链和卷宗如何冲击、缠绕、挤压,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自身被那浩瀚的气息无声地消融、推开、扭曲变形,显得尤其滑稽和徒劳。

竹溪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是…”

“这便是司律殿此刻的心思。”竹棕空灵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淡然,指尖轻拂,那灵雾构成的奇异景象便化作流光散去,“他们感知到了青霄大人的长久驻留,如同嗅到腥味的鬣狗,本能地用他们手中唯一的武器——那些冰冷的‘规矩’锁链去套、去量、去审判。可惜…”

竹棕如玉的指尖在空中优雅地一划,仿佛斩断什么无形之物。

“蜉蝣撼树,徒惹尘埃。”她的声音依旧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淡淡的嘲弄,“青霄大人行走之处,他自身便是尺度。那些锁链,连触及他衣角的资格都无。司律仙官若真敢以此发难,只会让他和他那成山的律典,在六界面前沦为笑柄。”她顿了顿,玉封的眼睑仿佛“望”向人间,“况且,天道昭昭,岂是几捆故纸所能拘束?他所行所引,自有其深意流转。”

竹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胸中块垒尽消,忍不住拍手笑道:“痛快!竹棕姐你这几句话,比我在凡间斩一百个恶徒都解气!让那帮老顽固抱着他们的破规矩啃去吧!只要竹棕姐你和青霄大人在,我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她重新拿起竹节杯,惬意地喝了一大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灵雾缭绕,虚怀宫重归静谧。

人间,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权贵之城的夜晚展现出另一番景象。各色灯笼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酒楼丝竹之声靡靡,脂粉香气愈发浓烈。棱镜和青霄走在相对安静的城西区域,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归云居”的客栈前。客栈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门口挂着两盏素雅的牛皮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面相和气的微胖中年人,见青霄气度不凡(虽容貌气息内敛,那份沉稳却无法完全掩盖),棱镜虽衣着素雅但举止有度,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店清静干净,上房还空着两间!”

“一间上房。”青霄言简意赅。

棱镜微微一怔。三年同行,仙君极少主动开口留宿客栈,即便留宿,也多是分房而居。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仙君。

青霄并未解释,只是对掌柜颔首:“备些清淡饭食送至房中即可。”他付了房钱,一枚成色十足的银锭落在柜台上。

掌柜眉开眼笑,连连应声,亲自引着他们上了二楼最里侧一间清净的厢房。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圆桌,两把椅子,靠窗有一张小小的书案,但胜在窗明几净,被褥也透着阳光晒过的暖香。推开窗,能看到客栈后方一个小小的天井,种着几竿翠竹,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

很快,伙计送来了简单的饭食:两碗清香的白粥,一碟翠绿的清炒时蔬,一碟酱腌小菜,还有一小盘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并非中午那种精致的点心,朴拙实在,散发着粮食最本真的香气。

棱镜看着那几个馒头,又想起城门边那绝望的一幕幕,想起点心铺前被丢弃的精美食物,再看着眼前这纯粹的、能饱腹的粮食,心头滋味难明。

“仙君,”她拿起一个馒头,轻轻掰开,露出里面绵软的内芯,“城里…明明有那么多吃的,哪怕是被丢掉的那些…为什么城门外面,还有那么多人饿着?”这是困扰她一天的问题,此刻在安静的房间里,终于问了出来。她并非质疑仙君中午的出手相助,而是想真正理解这巨大反差背后的根源。

青霄端起白粥,动作优雅而寻常。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粥,才缓缓放下碗。昏黄的灯火映照着他沉静的侧脸。

“水聚成泽,泽亦有涯。”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此城,便是人为构筑的一方‘泽’。粮草、财富、兵甲、权柄,皆汇聚于此,以‘势’为墙,划地为界。墙内丰盈过剩,墙外便必然枯竭。并非无粮,而是粮路被‘势’阻断。”他看向棱镜手中的馒头,“如同此物,此刻在你手中,可饱腹暖身。若在城外,便是千金难求的珍宝。”

棱镜看着手中的半个馒头。仙君的解释冷冽而清晰,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直指那无形的壁垒核心——资源分配的极度不均,被权力和规则牢牢守护着。墙内的过剩,恰恰建立在墙外的匮乏之上。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棱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挣扎,“像那位婆婆的包子摊…像…像我们中午那样…”她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去传递一丝暖意,可面对这庞大冰冷的“势”,这暖意如同投入冰窟的火星。

“天地有衡,阴阳流转为大道。人道之‘势’,亦非永恒不变。”青霄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城中那些璀璨的灯火,也望向更远处城门的方向,“微光虽弱,汇聚亦可燎原。你今日递出的包子,于那小乞儿,便是续命之火。那位婆婆每日清晨升起的炊烟,便是此城一角不灭的暖意。这便是‘变’之始。”

他收回目光,落在棱镜身上,灯火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莫因善小而不为,亦莫因势大而止步。承其流,润其土,点滴汇聚,自有穿石之力。此为你所能及,亦为你当行之道。”

承其流,润其土…棱镜默默重复着这六个字。是啊,她无力改变那堵高墙,无法打通那被“势”阻断的粮路。但她能做的,是像那老婆婆一样,做好自己手里这份小小的“清源”;是在遇到饥饿时,递出手中那份食物;是用她的水灵之力,去抚慰伤痛,去凝聚生机,哪怕只有方寸之地。如同溪流无法填海,却能滋养它所经过的每一寸土地,带来一抹绿色。这便是她的力量,她的“道”。

沉重的无力感渐渐散去,一种更为踏实坚韧的力量在心底滋生。她小口咬下手中的馒头,麦香在口中蔓延,带着朴实的生命力。

用过简单的饭食,棱镜走到窗边。夜风带着凉意拂面,吹散了白日里沾染的浊气。客栈天井里的翠竹在月光下沙沙作响,摇曳生姿。她望着竹影,忽然想起竹溪那片传讯的竹叶,以及那句“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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