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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河畔待君归

青霄大人的六界饲养日历

盛夏的日头明晃晃悬着,将小河沿岸的野草晒得卷起了边。空气里浮动着干燥泥土被烘烤的气息,混合着青草微涩的甘甜,又被河水蒸腾起的湿润水汽稍稍中和。蝉鸣从河对岸的苇丛里一波一波涌来,织成一张慵懒的声网,网住了这河湾的安闲时光。

棱镜赤着的双脚浸泡在沁凉的河水中,淡蓝短发像被风梳理过的浪花,在肩头轻轻跳跃。她身旁坐着祈愿,这个十四岁的村中少女,此刻正笨拙又专注地在河滩平整的细沙上,用树枝勾勒一个西瓜的形状——线条歪歪扭扭,充满稚拙的趣味。

“喏,镜姐姐,画好啦!”祈愿直起身,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小小的得意,“要是真西瓜就好啦,又甜又解渴!”

棱镜噗嗤一笑,被河水浸着的脚丫顽皮地撩起一串晶莹水珠:“馋猫!下次赶集,姐姐给你买。”她往后一仰,手臂撑在身后温热的鹅卵石上。身上那件淡蓝染着柔紫的轻纱裙子,水波般在身侧铺开一点弧度。这三年时光,早已洗去了战争在她眼底残留的惊惶,只沉淀下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舒展明媚。

祈愿放下树枝,挨着她坐下,小声问:“镜姐姐,你师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优雅能干、总是笑眯眯帮他们修补屋顶、驱赶田鼠或者只是静静坐在村口老树下看夕阳的女孩,在等一个了不起的师傅。

“仙君呀……”棱镜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水面碎金跳跃,仿佛揉碎了一片阳光。上次离别时的情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青衫磊落的背影走入晨雾,只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

“仙君说出去办些天界的事,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她的声音轻快,指尖却无意识地绕着裙角一缕柔软的轻纱。自由自在,如风如云,这才是青霄仙君。他从不拘泥于归期,棱镜也早已学会不去追问。只是在这样静谧炎热的午后,思念像河底柔韧的水草,悄然缠绕上来。

“哦……”祈愿似懂非懂,听见不远处草丛里一阵窸窣,立刻忘了刚才的话题,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往棱镜身边缩了缩。棱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几只灰扑扑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扎进草丛深处觅食去了。看着祈愿难得流露的羞怯,棱镜眼底笑意更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小麻雀,别怕。”

祈愿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我……我就是……”她还没“就是”出个所以然,目光就被棱镜指尖吸引住了。只见棱镜随意地朝河面一点,几滴清亮的水珠便轻盈地悬浮起来,在半空中滴溜溜打着转,很快聚拢、凝结,竟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剔透无瑕的冰珠!冰珠在棱镜指尖上方静静悬浮,散发着丝丝沁人的凉意,像一小块凝固的月光。

“哇!”祈愿的杏眼睁得溜圆,忘记了麻雀的惊吓,也忘记了害羞,只剩下纯粹的惊叹,“镜姐姐!好厉害!像变戏法!”

棱镜莞尔,将那枚小小的冰珠轻轻按在祈愿微汗的额头上。“不是什么戏法啦。”她看着祈愿被冰凉的触感激得缩了下脖子,咯咯笑起来,“就是……水啊,河里的水,它们自己也很喜欢这样变着玩呢。我只是……嗯,跟它们商量了一下而已。” 她想起仙君第一次教她感受水灵时的情景——“棱镜,你看,它们不是死的物件。每一滴、每一缕,都认得回家的路,有自己的轻灵与欢喜。试着听一听,它们想怎么流淌?想聚成什么模样?”

仙君的声音不高,没有半点玄奥空洞的“大道”或“有灵”,只是平静地指引她看见水本身活泼泼的“生命”。祈愿好奇地伸手想去触碰那颗悬浮的冰珠,指尖刚碰到那沁骨的凉意,冰珠便倏然化作一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燥热的空气里,只留下一点微润的凉意。祈愿惊奇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它……它跑了?”

“嗯,它累了,回去歇着了。”棱镜笑着解释,像在谈论一个调皮玩伴的去向。

祈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追随着那缕消散的寒气,小脸上满是新奇。正当她还想追问什么,一阵微风毫无预兆地拂过河湾。

这风来得极其突兀。方才还凝滞不动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拨开了。它不似夏日午后的热风那般熏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透气息,像初春融雪的山溪拂过面颊。岸边被晒得蔫头耷脑的野草瞬间挺直了腰杆,叶片上细微的脉络都显得清晰灵动起来。河面粼粼的波光如同被唤醒,跳跃得更加欢快活泼,发出细微悦耳的哗哗声。

更奇异的是,原本蒸腾在空气里的燥热,竟被这缕清风丝丝缕缕地抽离了。一种清爽的凉意温柔地包裹下来,如同浸润在微凉的泉水里,瞬间涤净了盛夏的黏腻与昏沉。

棱镜搭在鹅卵石上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她霍然抬起头,淡紫色的眼瞳里映着粼粼水光,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底深处猝然点亮,比跳跃的波光更璀璨。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一下下撞击着胸膛,急切得如同要蹦出来。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感知——空气里每一缕风都带着熟悉的韵律,河水每一朵浪花都在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她猛地站起身,赤着的脚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目光急切地投向河岸小径延伸过来的方向。那身原本优雅铺散的蓝紫纱裙,因她突然的动作带起一阵轻晃的风。脸颊微微泛起热气,连鼻尖也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小径那头,一个颀长的青色身影,正踏着满岸清光,不疾不徐地走来。

依旧是那身古雅的青色长衫,广袖轻垂,衣袂在清透的风里微微拂动,仿佛本身就承载着流动的清风。如瀑的青丝流泻至腰际,映衬着那张清绝出尘的面容。阳光落在他身上,却奇异地敛去了灼人的热力,只余一层温润的光晕,衬得他像是从画境里缓步踱出的仙人。正是青霄仙君。

他步履从容,那双沉静温和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远远地落在棱镜身上。那笑意很淡,如同春日湖面偶然漾开的涟漪,却让棱镜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仙君!”棱镜脱口而出,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清脆响亮,带着毫无掩饰的雀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扑向他——脚尖动了动,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刹住了脚步,只是站在原地,脸颊更红了。半年不见,那份刻在骨子里对师尊的敬重,让她强行收敛了过于跳脱的举止。

祈愿已经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只觉得他走来之时,连空气都被洗涤得格外干净澄澈。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身,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下意识地往棱镜身后缩了缩,只敢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一下,又立刻低下头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青霄仙君已走到近前。他停下脚步,目光温和地将棱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那目光如同温润的山泉,澄澈而包容。看到棱镜赤着的脚丫踩在石头上,他唇角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深了一点点。随即,他转向几乎要躲到棱镜身后去的祈愿。

“这位是?”他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高,清清朗朗,如同玉石相击,剔除了所有凡尘的嘈杂与棱角,只剩下一种洗净铅华的温润平和。这声音仿佛本身就蕴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棱镜立刻侧过身,伸手把祈愿轻轻拉到身侧,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欣喜:“她叫祈愿,这半年我在村子里认识的好朋友!是她和小玲姐他们收留我的!”她飞快地补充道,“祈愿,这就是我师傅,青霄仙君。”

祈愿的脸红得像要滴血,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仙……仙君好……”

青霄仙君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得如同对着一株怯生生的含羞草:“祈愿,多谢你这段时间陪伴棱镜。”他的目光转向棱镜,落在她沾着水珠的脚背和微湿的裙角上,声音里听不出责备,只有一丝淡淡的温和:“河滩石头滑。”

棱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窘迫,慌忙弯腰去拿放在旁边石头上的绣鞋。她动作有些急,弯下去的腰线绷得紧紧的,显出少女独有的纤细与生机。草叶拂过她的脚踝,有点痒痒的。她飞快地套上鞋,虽然动作难免带了点仓促,但那骨子里被仙君熏陶出的优雅仪态仍在,蹲身蹬鞋时裙裾铺开,仍是好看的弧度。

“师傅,您的事都办妥了?”棱镜直起身,脸颊还残留着红晕,眼睛却亮晶晶地锁在青霄脸上,像是要把这半年错失的光阴都补看回来。

“嗯。”青霄仙君只应了一个字,目光却越过棱镜的肩头,投向不远处河面上那些被风吹皱又不断弥合的涟漪。他的眼神沉静,如同倒映着整片天空的深潭,那里面似乎掠过了一些遥远的东西——或许是山峦之上的琼楼玉宇,或许是星河深处的无声絮语。但这思绪只如飞鸿踏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重新看向棱镜,那温和的目光瞬间驱散了所有飘渺的远意,变得无比专注而切近:“这半年,日子过得怎样?”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缕沁凉的泉水,稳稳地注入这盛夏的燥热里。

棱镜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刚才那点手足无措的羞赧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微微仰起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带着笑意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语速轻快得像叮咚跳跃的山泉,每一个字都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可好了仙君!您看祈愿,”她指了指身边还红着脸的女孩,“还有小玲姐、阿泽叔他们,都特别好!我帮小玲姐修好了她家漏雨的屋顶,水灵真是好用,”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就是刚开始没太控制好力道,把屋顶冲了个小豁口……幸好补得快!”她吐了吐舌头,“阿泽叔家的麦田里闹田鼠,我就凝了些小冰疙瘩,晚上偷偷放到田鼠洞里,它们怕冷,就不敢出来了……村子东头那棵老槐树,树干都空了,总是病恹恹的,我就每天引些干净的河水去滋润它的根……”

她絮絮地说着,仿佛要将这半年来积攒的每一缕阳光、每一滴雨露、每一次小小的成就和笨拙的尝试,都捧出来献给眼前的人。她说她去后山采野莓,用溪水冰镇了分给孩子们;说帮腿脚不便的孙婆婆挑水;说有一次凝水为镜帮村里走丢的小姑娘照见了回家的路……那些平凡的、温暖的片段,经她带着温度的声音叙述出来,便有了独特的色彩。

青霄仙君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立在河畔的树荫下,身形挺拔如修竹,午后炙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自动敛去了锋芒,化作一圈柔和的光晕。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波动,眉宇间是惯常的平和,甚至显得有些寡淡,然而那双注视着棱镜的眼睛,却像平静的深潭底下涌动着温热的泉流——专注,包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只有面对最亲近信任之人才会流露的纵容暖意。

棱镜说得兴起,忽然想起什么,声音顿了顿:“对了仙君,遇到祈愿那天可有意思了……”

祈愿一听提到自己,刚恢复的脸色又腾地红了,急急忙忙小声辩解:“镜姐姐!别说了……”

棱镜却笑嘻嘻地,轻轻捏了捏祈愿的手腕:“怕什么呀!仙君又不会笑话人。” 她转头看向青霄,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天我去村口老树下看书,祈愿和小玲姐她们在玩丢沙包。不知怎么就滚到我脚边,我捡起来递给她,她看着我,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像个小苹果!接过沙包时手都在抖呢!”棱镜模仿着祈愿当时羞怯的样子,惟妙惟肖,“那天太阳也很大,她脸红彤彤地往回跑,差点被自己绊倒!”

“哎呀!镜姐姐!”祈愿羞得无地自容,伸手就去捂棱镜的嘴。两个少女顿时笑闹成一团。棱镜轻巧地躲闪着,淡蓝的短发和祈愿扎着的辫子在阳光下跳跃着,蓝紫的纱裙和祈愿朴素的村衫纠缠在一起,笑声清脆地荡漾在河面上,惊起了苇丛里几只水鸟。

青霄仙君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靥和那无忧无虑的打闹,眼底沉静的湖面终于清晰地漾开了一层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那笑意虽浅,却像是瞬间融化了千年冰封的山巅,将他周身那种遥不可及的仙气冲淡,染上了尘世里最温暖的烟火色。他并未出声阻止她们的嬉闹,只是微微侧过身,任由清风吹拂起他青色的衣袂。

河水的哗哗声,少女的嬉笑声,树叶的沙沙声,蝉鸣声……这些凡俗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汇入他耳中。他静静听着,目光掠过祈愿羞红却终于不再那么紧张的小脸,掠过棱镜因笑闹而微微泛红、发丝稍显凌乱的额头——那里残留着一点细小的汗渍,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他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

一直躲躲闪闪偷瞄他的祈愿,就在这时,捕捉到了仙君脸上那抹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柔和笑意。她愣了一下,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奇异地松弛了一些。原来……神仙笑起来是这样的?不是庙里金身塑像那种俯视众生的悲悯,而是……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干净净,带着洗涤万物的温润水汽。

终于,棱镜笑着讨饶,把祈愿轻轻推开一点,稍微整了整自己被揉乱的衣襟和短发,气息还有些不稳:“好了好了,不闹啦!”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青霄,带着点小小的狡黠和期待:“师傅奔波回来辛苦了吧?这河水凉丝丝的可舒服了,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青霄仙君微微抬起了宽大的袖袍。

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悄然弥散开来。仿佛一阵无形的清风拂过,又或是空气中瞬间聚集起无数看不见的、温顺的精灵。棱镜和祈愿同时感觉到脸上、颈间、手臂上那些刚刚因笑闹和暑气沁出的细密汗珠,像是被一只极其轻柔的手同时拭去。皮肤瞬间变得干爽舒适,连带着那种夏日午后特有的黏腻燥热感也一扫而空,如同刚刚沐浴过清冽的泉水,通体舒泰。

祈愿惊讶地摸了摸自己干干爽爽的脸颊和脖子,大眼睛里满是新奇和不敢置信。棱镜则立刻明白了,这是仙君操控着无处不在的细微水汽,瞬间将它们从皮肤表面剥离了。她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带着点小小的炫耀对祈愿说:“看吧,我就说!仙君最厉害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亲近与信赖。

青霄仙君放下衣袖,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并未回应棱镜的夸赞,目光却落在了棱镜刚才坐过的那块平整光滑的大鹅卵石上,石头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他没有言语,只是缓步走了过去,姿态闲适地在那块暖石上坐了下来。动作流畅自然,毫无仙君的架子,倒像是劳作归来的邻家兄长在溪边歇脚。青色衣衫的下摆随意地铺在石头上,与棱镜刚才坐过的位置恰好相邻。

阳光透过他头顶枝叶的间隙,在他身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他坐下来后,那周身无形的清透气场似乎更加柔和地融入了周遭的环境。河水的流淌声,远处隐约的犬吠,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似乎都变得更为清晰悦耳,共同编织着一曲宁静的夏之乐章。

祈愿看着仙君如此自然地融入这片河滩,最后一点拘谨也悄悄溜走了。她甚至偷偷往前挪了一小步,离那块温暖的石头更近了些。

棱镜更是眉开眼笑,像只满足的小猫,立刻挨着青霄仙君身边坐了下来。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臂弯里,侧过头望着青霄被阳光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声音变得软软的:“师傅,您这次去天界……事情很难办吗?” 她记得临走前仙君眉宇间那一瞬凝重的气息。

青霄的目光投向河水深处,那里水波流转,倒映着天空变幻的云影。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筛选信息,又像是在斟酌如何将遥远天穹之上的风云,化作能让身边女孩理解的言语。“不算难。”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只是那些老规矩,像深秋的蛛网,陈旧又缠人。想替几缕无根的风寻个安身之处,也需费些口舌。” 没有宏大叙事,没有惊天动地,在他的话语里,天界的纷扰也如同清理盘根错节的蛛丝般寻常自然。

棱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太明白“无根的风”具体指什么,但她捕捉到了“老规矩”、“陈旧”、“缠人”这些词所透露出的那种淡淡的、因循守旧的阻力,以及仙君语气里那份虽轻微却清晰的无奈——那是他在面对人世间乃至天界某些难以撼动的窠臼时,极少流露却真实存在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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