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会有蝉,但冷季寰就是那只蝉……生生不息……他最喜欢满天星了可最后也没等到那束属于他的满天星。
惨白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下来,斜斜地打在病床的一角。冷季寰半倚着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的边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偶尔抬起,瞟向墙上的转动着的时钟,那“嘀嗒嘀嗒”的走针声仿佛是一根细小却尖锐的针,一下一下刺进空气里,带起某种让人心头发紧的颤动。
“咳……咳……”低哑的咳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来,他皱了皱眉,像是想把这不舒服压回去。手中的笔提了起来,却又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连输液管内药水滴落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噗咚……噗咚……”,一滴接一滴坠入瓶底。那种单调而规律的声响既像无形的压力催促着他快点下笔,又仿佛带着嘲弄的意味,在讽刺他的犹疑。
冷季寰低下头,眼神微微游离。我是冷季寰,刚出生的时候其实叫冷悸还。爸妈总说我是讨债鬼,恨不得我一出生就夭折,或者干脆因为心悸死掉算了……他的嘴角稍稍扯了一下,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但很快便收回,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他立刻坐直身体,摆出一副认真休息的模样,还刻意放轻了呼吸。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笔,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心事。
幸好奶奶来了,那位身上总是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老太太。那一天,月光特别亮,洒在她的肩膀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她从父母怀里抱走了襁褓中的我,低头看着我的时候,声音轻柔却笃定:“这孩子是冬日人间的天使。”从那天起,我才有了现在的名字——冷季寰。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冷悸还这个名字也不错,至少听起来像个能早早就离开的人,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病痛中挣扎。窗外的晚风轻轻吹进来,掀动窗帘的一角,凉意顺着脖颈钻进皮肤,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肩。他叹了口气,心思飘到了即将到来的吃药时间,那股味道真是苦得让人作呕。要不……偷偷倒掉一点应该没事吧?但他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念头,喃喃自语道:“算了,继续写吧,感觉快没力气了。再不写就没机会了……”
他咬紧牙关,尽量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回忆却如潮水一般涌来,那些疼痛和伤痕依旧鲜活。每次写下这些字句,眼泪总会不自觉地滑落。沈泽原他不要我了……奶奶也走了,我什么都没剩下……
手中的笔顿了一瞬,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那一抹酸楚。他无意识的喃喃道“人间真的好苦,不想再呆了,奶奶带我走吧……我想你了”
冷季寰哭了,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很疼浑身都疼,心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