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题记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他一袭黑色长袍，头发也是古人的那种长发，高高束起，像小说里玉树临风的美少年。脸白的吓人，没有一丝红晕，眼尾高挑、不易亲近。身旁还随身携带一把银色长剑，仿佛看谁不爽就要刀了谁的模样。
他眉头轻皱，“你看的见我？”
“嗯，你一直跟着我？”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慢步上前，让我心生寒意。我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我咽了咽口水，真怕他下一句说“是”，而我已经退到了墙角。
“没有。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摸一只炸毛的小动物。他很高，高到我才到他的胸口。不过他的手很快就缩了回去。
“车祸之后吧，”我越过他，坐到沙发上，“但你是谁？鬼吗？”
“嗯，”他坐到我身边。
“怨鬼吗？还是吊死鬼？应该不会害我吧。”
“不记得怎么死的了，但肯定不会害你。”
“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
“那我给你起名，狗蛋好还是翠花好？”
“···他们都叫我夜。”
“早说不就好了，”我没看他，反而打开了电视，让电视的嘈杂声给我安全感。
“你要看到几点？”我隐约感觉到他在盯着我。
“不知道。”我漫无目的地换台，也许根本没什么想看的。
“早点睡。”他起身站到墙边，倚墙闭眼。
“你管我？老子想咋耍就咋耍。”我躺在沙发上，刷起手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看他那么平淡，我就有一股无由怒气升起。
“零点之前必须去睡。”他的话里带着一种不可反驳的蕴味。
我带上耳机，翻身不去理会他说话。谁曾想他竟将我抱到卧室床上，强制我入眠。我才不想睡，我倒要看看0点后要发生什么，于是我装作一副睡着的模样。
“嘀嗒”，时针转到了零点。后来，陆陆续续地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房间内很安静，我听得一清二楚。之后，便是刀剑声和恶鬼的惨叫。
“别装了，醒醒，”夜很清晰地说道，“演技太差...你就想看这个吗？”
我睁眼，房间里又恢复原状，他的剑也收回鞘中，仿佛从未使用过一般，还是那样洁净。
“好吧。所以恶鬼吃人是真的？”
“你可以不用这么想，免得你害怕。”
“我...哪有害怕？”
他轻笑，看着我死死拽住他袖子的手。但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那笑的很酥，拜托，我也不想对着一只鬼犯花痴啊。
“那你在作甚？”
“帅哥，啊不是，夜，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怂。”
“松手，”他语气冷冷，仿佛刚才那一声轻笑不是他发出的。我收回手，不在去看他。
“跟我接触多了没有好处。”
“那抱抱也不行了？”我就像那个精虫入脑，脱口而出这句话。
“你在想什么？接触多了容易寒气入体，时间长了我不保证你还活着。”
“你舍得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死在你面前吗？你肯定有办法的。”
“这么信我？”
“你又没伤害我，而且要动手早动手了。”
“我没办法。”
我看着他那疏离的模样，心中竟泛起苦涩，渐渐的，他和我梦里的人影重合。
“苏晓晓，你能不能不要闹了？”他和夜一样，只是多了份血色，却难掩脸上的憔悴。
“姜夜，”我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作为相府千金，我有必要承担起国之重任。”我在梦里控制不了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故事。
“苏晓晓，你听着，国家和平不需要以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为代价。别去，好嘛？我一定有办法的，相信我。”
......
“苏晓晓，别睡！我让你不要去，你为什么非要去？再坚持坚持，我还没有听到答案。”
......
我猛地惊醒，抬眼看向时钟，早上八点，他已经走了。不过梦中的人是他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梦中？不行，得找他问清楚。
晚上九点，他一如既往地穿墙而入。我盯着他看，默不作声。
“怎么了？”
“...没事，”我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哦，”他很平淡地回复，倒让我不爽，“你怎么不继续问？”
“我想问你就想说了吗？你一向不愿听我的。”
“一向？...夜，我很严肃地问你，我晚上做的梦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晚上做梦？什么梦？”他一脸迷茫。
我把梦中的情节跟他说了，他却低下了头，似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他表现出沉思状，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你可以不用知道。了解太多未必是好事。”他却不敢对上我的目光，是撒谎还是愧疚？我更愿意相信后者，我也不知为何我会相信一个认识不足半年的人，也许是从来没人真心的管过我吧。
“如果我执意想知道呢？有危险你会保护我吗？”
他握紧了拳头，好似在跟自己较量。“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嗯，说说看。”
“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是丞相府千金，而我是镇远侯家小公子。”
......
“阿夜哥哥，你看这个鱼大不大？”我在我家庭院里的莲花池中抓锦鲤。天气燥热，在水中才得以降温。
“蠢。”姜夜坐在一旁看着我，好一幅夏日莲花少年图。他身上有一种清冷感，但并不妨碍我幼时喜欢黏在他左右。
“什么啊？这是晓晓好不容易抓到的鱼。”我抱着锦鲤不肯松手，活像一个写真地年画娃娃。
“这里的鱼你若是抓不上，这世上也就没你能抓到的鱼了。”
“嗯？”我挠挠头，手里的鱼却掉了下去，“啊！我的鱼！”
“好了，上来吧。”他伸出手打算扶我。
“你还没跟我解释呢，不解释我就不上去。还有，你要赔我的鱼。”我插着腰气鼓鼓地说道。
“府中的鱼大多是生来就被圈养的，不像湖海中的鱼。它们生来就不知自由为何物，只会受困于这一方小天地。”
“那自由一定是好事吗？”
“看你个人的选择。自由的代价是生存。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前者。”
“那我也要和阿夜哥哥一样选择自由。”年少的苏晓晓并不知话中的深意，她只知姜夜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
“苏晓晓，你给我下来！”
被发现后，我默默地爬下墙头，眼神却偷偷看着姜夜。
“月黑风高，你一个女子爬人家墙头，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他背手站立训斥我，“在找什么？”他注意到了我飘忽不定的眼神。
“...咳咳，那我直说了？”我挺直腰杆看向他。
“说！”
“听说段琮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今日在你这，能不能让我看看？...咳，是确定传言是否为虚。”我的耳朵顿时不争气地红了。
他表情严肃，伸手弹了弹我的脑门，“以后再说出这种混账话，小心我告诉你爹。”
“姜夜！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天天拿我爹威胁我！”我踮起脚尖，想在气势上压他一头，但豆蔻年华的少女怎会比一个快成年的男子高？
他勾唇轻笑，“那是谁小时候天天跟在我身后，说我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子？还一口一个阿夜哥哥的叫着？”
他那得意的小表情看的我心痒痒，只留下一句“哼”就离开了。
......
朝廷动荡、战火纷争。邻国首领欲以和亲换取和平，但宫中已无适龄女子，天子便把目光放在了朝中大臣身上，这种“好事”自然落在了我爹丞相身上。
那一晚，姜夜来了，难掩脸上之憔悴。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药香，让我倍感心安。
“苏晓晓，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国家和平不需要以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为代价。”他冷脸说道，倒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姜夜，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和亲的女子大多没有好下场，但国家大事我不得不扛。如今军中战力不足，你们需要时间练兵，就让我去拖延一阵儿，最起码能保证一年和平无事。”
“你可知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你走了，你阿娘怎么办？她身子骨孱弱，怕经不起如此打击。还有...（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知道！”我打断他，“阿娘我已经托兄长多加照顾了。我不能拿全城百姓安危换我一个人的苟活。”
姜夜没有说话，我不敢直视他，却用余光嘌到了他在看我。我不知他心中是何感受，也许是带大的“青梅”现在要远走高飞了，以后他可告不了状了。但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我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舍不得离开他，下次见面也许是阴阳两隔了。
“阿夜哥哥，”我学着幼时叫他的模样，“我们做个约定吧。”
他一愣，半晌才回过神，也许是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什么？”
“你喜欢我吗？”
空气寂静，皎皎月光笼罩着对立的二人。微风轻拂，拂过竹林“沙沙”作响，地上的白雪像是月光的产物，可望不可及，破碎感扑面而来。
“嗯，”姜夜有一丝犹豫，似在思考说不说出口。但不说，恐怕再难有机会表达。他脸上晕上绯红，但眼角也红了。我看着这一幅景象，突然领悟到了“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之感了。一瞬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低头擦拭去泪水，他突然将我拥入怀中。
“晓晓，别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他抱得更紧，我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推开。
“阿夜哥哥，等我们下次见面，晓晓再告诉你我的答案好不好？晓晓一定会撑到你来的那天。”
......
漫天飞雪、烽火狼烟。冰冷的水牢里，水浸得人不舒服。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撑到他来的，也许是心中的希望，我想亲口告诉他“我也喜欢你”。思念像野草般疯长，而我无力抵抗。身上伤口的刺激，让我反复清醒，我一遍遍望向门口，期盼他的身影。终于，他来了。他一袭铠甲，褪去了稚嫩的模样，银剑挂在身侧，上面还有未擦干的血渍。他因作战奔波，消瘦了不少，也许是我太久未见他了。他向我快步走来，抱起了我，我一颗心也放下了，疲倦感顿时翻涌而上。
“瘦了，”我摸向他的脸，很暖。
“闭嘴！保持体力！”他抱着我快步往外跑。我欲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阿夜哥哥还记得我们幼时嘛...那时的你也是这般抱着我，可是，我现在好累...很想很想睡觉，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苏晓晓！别睡！我还没听到答案！”
“答案是...我一直...（喜欢你）”
......
夜说道这里时，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仿佛一幕幕又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仿佛他又失去了一次苏晓晓。
“后来呢？”我出声询问，却不曾想我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后来...我受住了她所关心的天下，却永远失去了她。我死后不愿喝下孟婆汤，想生生世世守护她...也就是，现在的你。也许你是刚认识我，但我已经守护了你很久很久。我说这些话并不求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
我听着，没说话。这些话所包含的信息太大，我一时消化不了。“夜，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放心，零点前会睡觉的。”
其实我并不是一概不知。反复出现的梦和能看见他，让我把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无法控制的梦并不是梦，而是回忆。但我感觉背后隐藏了更大的秘密。
......
“你说我为什么能做到这种梦啊？”
“不知道，放心，有我在。”
......夜离开了10天，这10天内我的梦中却全是他。我在梦中仿佛开了监控一般，竟看到了夜在冥界的行动。他打听到是噬魂兽破坏了我的记忆，便和他扭打了在一起。
噬魂兽是凶兽，会破坏人的神识。轻者会出现幻觉，重者则会失去生命。不知是何缘故，他闯入了神识殿，破坏了部分神识。此时冥界的众人都在寻找它，却无一人敢上前与之争斗。噬魂兽像狼，体型却比狼大了七倍，通体呈黑色，獠牙锋利，周身泛出暗紫色的幽光。
夜与它一战，两败俱伤，幸亏冥界众人赶到，合力拿下了噬魂兽，也救下了夜。但夜伤得不轻，苍白的脸上尽是黑色的血，他昏迷不醒，五天后才又回到我家中。
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倚着墙，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盯着他，心中泛起阵阵感动，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甚至为我差点魂飞魄散，又或许因为前世的那个苏晓晓也喜欢他吧。
“夜，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看向地板，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嗯。”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也许是伤还没痊愈。
“你一直在我身边，那你是喜欢她还是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他暗生情愫的，也许喜欢本身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苏晓晓，你其实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如果我执意想问呢？”我抬头看他，却顿时心虚，“算了，我不想听了。”我怕结果不尽如我意，其实现在这种关系也挺好的。
“...你和她？也许在很多年前，我深爱着她，也对她怀有愧疚。但随着时间流逝，好像这一切不过是我的执念，我渐渐发现我守护着的苏晓晓，嗯...与其说在你身上看到了她们的影子，不如说你就是她们。...不过你有时候也挺可爱的。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有时犯傻、有时精明，傻的时候会在夏天穿厚重的玩偶服给朋友庆生，精明的时候却又能在商谈中把别人耍得团团转。但你为了工作奔波失眠也很让人心疼。苏晓晓，你其实就做真实的自己就好了，我会一直一直守护你的，不管转生多少次，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内心一阵波澜，我和她们本为同一者，又何必苦恼他在意的是哪一个呢。他要陪着的是当下的我，只有我，珍惜当下便好了。
“夜，我们在一起吧。”我果断地说出了这句话，也许只有这一世的我能看见并记住他，我为什么不抓住这次机会呢，也算了了当时苏晓晓的心愿吧。
“恕我无能...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可以尽量减少接触，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次呢？以前苏晓晓没能说出的话，我替她说。”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不会做出格的事，你也尽量少碰我。我的首要前提是你要平安活着。”
......
后来，我带着夜去了游乐场。我很少来这里，所以我想特意带他玩。我和夜保持着距离，但他说话却只有我能听见。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倒让我一眼便能找到他，配上他那张脸，竟有了种“玉树临风美少年”之感，令我挪不开眼，但惨白的脸又令我心疼不已。
他和我去了鬼屋，我全程尖叫，而他一言不发，因为不能牵我，所以他只是挡在我面前，但有时他会穿过鬼屋npc，让我直面鬼怪面具。
“又不是真的鬼，况且真的鬼你都不怕，你还会怕这个？”
“那不一样好吧。他们那是突然袭击，你又不会，何况你很帅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眼也温柔了几分，倒是我少见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我相信你啊，阿夜哥哥~”我故意称呼着。
他强忍着笑意，“那接下来玩什么？晓晓不会想坐旋转木马吧？”
我眼睛一亮，“你知道旋转木马？”
他挑了挑眉，“我是鬼，不是傻子。好了，你去玩吧。”
“那你不和我一起吗？”
“那是小孩子玩的，我都几千岁了。”
“谁说几千岁不是小朋友的？被偏爱的就可以是小朋友。”
他笑眼弯弯，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希望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重新燃起。
......
“还不睡？”夜的声音响起。我看向时钟22：30，并不打算动。
“不就是怨鬼会来吗？又不是没见过。”
“苏晓晓，你最近又叛逆了是吧？”
“昂，你抱我，我就去睡。”我心中打着小算盘，这对象整的碰也碰不得，抱也不能抱。
他没动，只丢下一句“随你”。我怕我太过分，改口说道：“那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我会的不多。”
最后，我伴着他的歌声入眠了。梦里，幼时的苏晓晓也缠着她的阿夜哥哥哄睡，姜夜嘴上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了。轮回很神奇，总有一些事会重复上演。
......
但后来，夜却时隐时现。我常常怀疑是我眼睛的问题，夜却不断回避这个话题，我知道其中有猫腻，决定正式地和他谈一谈。
“你知道对不对？”
“我不想说。”
“为什么要回避呢？”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走到夜的面前，“我没有怀疑你。我们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呢？”
“从你说能看见我、我能真实触碰到你时，我心中生疑，便回去询问，得知是我们之间又产生了联系，也就是你那次车祸的意外，但这种联系是有期限的，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所以当你问我们之间的过往以及想和我在一起时，我犹豫了，我怕给你带来太多负担，但既然只有这次机会的话，我也想勇敢一点，我也想爱你。对不起，我存私心了...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怕你不安稳，整天提心吊胆地去想我什么时候会离开你。晓晓，其实和你在一起这几天，我也很开心，我想给你留下最好的回忆，就算你以后看不到我了，我也会在你身边。对不起...耽误你了，看不到我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人总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我抱了他，抱得很紧，仿佛只要我抱的足够紧，他就不会消失。他想推开我，我却不肯松手。
“别抱...”
“你就让我放纵最后一次吧。”
他推开的手放下了。我吻上了他的唇，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他的身体很冷，很遗憾我不能捂热他，我们之间终究没有结果，但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我关上了门。自此，再没有人能敲开那扇门。
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纵使日日不见君，犹知君在吾左右。脑中仍回荡着夜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这是一个承诺，无论轮回多少次、跨越多少个千年都会存在，这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明。
自那以后，我常会对空气自言自语，好像我能听见他回答了什么。
0点，我照常睡觉。夜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我在”两个字，字丑的一点也不像他。无论什么时候，“我在”都是一句让人心安的回答，纵使世世不见，却夜夜挂念。神明给予的惩罚，从来都不是遗忘，而是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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