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食堂,段希橙打了一份清炒时蔬、一份红烧茄子、一个鸡腿和一份米饭。她独自用着午餐,左手边放着一沓英语复习资料。
余光里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并没有多想,也不想理会那些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人打了一份饭,坐在了她的对面。食堂是公共区域,每一个人都有坐在任何位置的权利。她抬眼看了一下对方,眼里的光再次冷淡下来,许久才开口道:
段希橙等我吃饱了再欺负我。
段誉姐,对不起…
她自顾自的用着午餐。
段誉姐,你可以不原谅我,我找你来,只是希望你能回去看一眼爸爸,他找了你很多年,真的很想你。
她想到那晚,被他叫爸爸的那个男人。
段誉爸爸说,当初你哭着不要他走,你都忘了吗?哪怕你跟我回去只是跟他见一面,让他知道,你现在活得很好。
段希橙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油渍。抬眸的瞬间,她眼里翻涌着压抑不住的冷冽,既有对父亲的深切思念,也藏着对同父异母弟弟的浓烈憎恨。
段希橙从他抛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有爸爸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去见一个霸凌我的人的父母。
段希橙还有你,我不想看到你。
段誉爸爸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是爷爷奶奶逼着他…娶了我的母亲。他这些年背负着压力天南海北的寻找你,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段希橙如果你没有对我做这些,或许你这样劝说我,我会去的。可是你呢?我真的想不通我的爸爸是怎么教育你的?教育你对自己有血缘的姐姐…做出那样下流的事情吗!
段希橙你的心呢?你的脸呢?
段希橙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说这些的?
段誉姐…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我认了。但…我求求你了,爸爸真的很想你。
段希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2:58了。她继续吃饭,段誉看着姐姐瘦弱的身体还是心疼,于是将自己盘子里唯一的鸡腿夹给了姐姐。段希橙愣了一下,冷漠地吃着白米饭。
段誉姐,多吃点。
段希橙夹走,否则我倒了。
段誉姐,你就多吃点吧,我不求你接受我,等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接受,哪怕只有一点点。
段希橙很难,我们流着相同的血。
段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看样子姐姐是铁了心了,不认自己。他忽然想到了姓周的那个人,又想到自己当着姐姐男朋友的面说的话,甚至觉得可笑,无理取闹。
段誉周先生应该很爱你吧。
段希橙嗯。
段誉其实爸爸也…
段希橙对不起,我要走了,我还有课…
段希橙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
段希橙要怪就怪你自己,我不会认他的。
……
……
街道两侧的路灯次第亮起,不少学生骑着单车,或去餐厅就餐,或往图书馆赶,或返回宿舍。段希橙走进餐厅,在窗口前准备付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机械的提示音:“微信收款25元”。
段希橙你…
段誉今晚我请客,姐,还想吃什么?
段希橙别看不起穷人。
段誉姐,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吃饭。
段希橙那行,把那15块钱退了。
段誉啊?
段希橙我只吃10块钱的,剩下的15块钱,是给一个朋友带的,这个钱我不用你付。
段誉那就当我请你的朋友吃呗?
段希橙退不退?
段誉好好,阿姨,麻烦您把刚刚付的25块钱退回来15块钱吧,那15块钱,她付。
各种角色没关系,小伙子,不麻烦。
……
……
周深小橙子,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晚?
段希橙去食堂给你带了好吃的。这个馍夹菜,非常受欢迎的。
周深伸手想去拿那个只有烧饼、没夹任何菜的,段希橙却在他碰到之前轻轻往回一缩,随即把另一个夹得满满当当全是蔬菜的烧饼递了过去。
周深干嘛?
段希橙这个才是你的。
段希橙把夹满蔬菜的烧饼往周深面前又递了递,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和:
段希橙你上午练了那么久,得多吃点才有力气,我吃个空烧饼就够了。
周深唱歌又不累。
周深皱着眉想把烧饼换回来,手指刚碰到边缘,就被她轻轻按住手背。
来回推让了两回,周深终究拗不过她,只能先接下那只满是蔬菜的烧饼。可他没多吃,只低头小小咬了一口,又把烧饼塞回段希橙手里,自己抓起那只空烧饼咬了一大口:
周深我这口已经尝到味儿了,心意我都领了,你快吃,别凉了。
看着他故意大口嚼着空烧饼的样子,段希橙握着温热的烧饼,指尖都浸着暖意。
窗外路灯的光晕里,段誉清清楚楚看着车里发生的一切。她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是幸福的笑——可这份笑容,身为弟弟的他,却永远没从姐姐那里得到过。姐姐对他的笑,从来都带着敷衍,僵硬得像层贴上去的面具。
段希橙哎呀!
段希橙别用你的油嘴亲我!
周深我很油吗?
段希橙有点…我是说烧饼。
周深嘿嘿,我也觉得。走吧,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