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青儿率先醒来，一睁眼便撞入赵渊沉睡的侧颜。他眉宇间的疏离冷峻在睡梦中化开，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柔和。昨夜疯狂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让她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仙凡之别，肌肤之亲……她终究还是逾越了那条最不该逾越的界线。
甜蜜、羞涩、惶恐、负罪感……种种情绪交织，几乎将她淹没。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想要起身，却惊动了浅眠的赵渊。
他睁开眼，眸中初时还有一丝迷蒙，但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变得清明而深邃，里面漾着毫不掩饰的餍足与温柔。他手臂一收，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醒了？”
“嗯……”青儿埋首在他胸前，声音细若蚊蚋，不敢看他。
感受到她的僵硬和羞涩，赵渊低低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目光认真而灼热：“昨夜之事，本王……”
“王爷！”青儿却猛地打断他，眼神躲闪，“昨夜……是意外！就当是月老他老人家喝醉了乱牵红线！不作数的！你我还是……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她慌慌张张地想推开他，急于否认，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既定的事实，就能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赵渊闻言，脸色倏地一沉，眸中的温柔瞬间被不悦取代。他收紧手臂，不容她逃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意外？本王从不认为那是意外。既然已有夫妻之实，你便是本王的人。待禀明母亲，择吉日完婚。”
“不行！”青儿脱口而出，眼中满是惊惶，“不能成婚！”
“为何？”赵渊眸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她，“你一再拒绝，究竟有何隐情？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他人？”想到这个可能，他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
“没有！不是！”青儿连连摇头，心乱如麻。天条如同利剑悬顶，她却无法直言。情急之下，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正事——那个妖道！
她猛地抓住赵渊的衣袖，急声道：“王爷！我不能与你成婚，并非不愿，而是因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你可知昨日那位道长，他根本不是什么得道真仙！”
赵渊眉头紧蹙：“休得胡言。道长法力高深，本王亲眼所见。”
“那是骗术！是邪法！”青儿又急又气，“王爷你痴迷修道，一心向道本是好事，但你可知修仙之路上有多少邪魔外道，专靠坑蒙拐骗、吸人修为甚至害人性命来提升自己？昨日那位，便是此中恶徒！他惯会伪装，心术不正，接近王爷定有所图！”
赵渊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眼中的焦急与真诚，不似作伪，心下不由生出几分疑虑。但他昨日确实亲眼所见那道长施展法术，并非虚假。“空口无凭，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青儿深吸一口气，知道不拿出确凿证据，难以说服他。她迎上赵渊审视的目光，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爷既信他法力，而不信我言。那好，我便与他堂堂正正比试一场！三局两胜，就让王爷亲眼看看，谁才是真正有道行的，谁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骗子！”
“你？”赵渊眼中掠过明显的惊讶和怀疑，“你要与他斗法？”他上下打量着青儿，这个连站稳都会摔进他花圃、自称法力尽失的姑娘？
“对！就是我！”青儿被他怀疑的眼神刺痛，倔强地扬起小脸，“王爷敢不敢应这场赌约？若我赢了，证明他是骗子，王爷需立刻将他驱逐出府，永不再信，并且……并且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我输了……”她咬了咬唇，“那我便任凭王爷处置，是去是留，是娶是休，绝无怨言！”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竟让赵渊一时怔住。
他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心虚或玩笑，却只看到一片坦荡和决绝。这一刻，她身上仿佛褪去了平日的懵懂跳脱，散发出一种极其耀眼的光芒，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赵渊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好。本王应你。便依你所言，三局两胜。本王会做这个公证人。”
他倒要看看，这个浑身是谜的姑娘，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而她提出的赌注……“任凭处置”？无论输赢，他似乎……都不亏。
“多谢王爷！”青儿松了口气，心中却更加紧张。赌约是立下了，可如何赢？她法力尽失是事实……
赵渊起身更衣，准备去前厅安排此事。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看了青儿一眼，语气莫测：“本王很期待……你的表现。”
待赵渊离开，青儿立刻光脚跳下床，压低声音急切地呼唤：“土地！土地公！快出来！”
地板微动，土地公钻了出来，一脸担忧：“五公主，小神都听到了！您真要跟那妖道斗法？可您如今……”
“我知道我法力没了！”青儿打断他，眼神却异常明亮，“所以需要你帮我！快，帮我联系六妹！她最是机敏，点子最多，或许有办法！还有，立刻去查那妖道的底细，看看他最擅长什么，又最怕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是！小神这就去！”土地公见青儿已有决断，不敢怠慢，立刻钻入地下，疾速离去。
青儿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前厅的方向，双手紧张地交握。
赵渊，你看着吧。我虽暂失法力，但仙家之威，绝非区区邪祟可以亵渎！这一次，我定要让你看清真相！
也为……为我们之间，争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可能。
前厅之中，赵渊屏退左右，只对那金袍道士说了斗法之约，略去了青儿的身份，只言府中有一客卿欲请教道长神通。
那道士闻言，拂尘一甩，面露矜持傲慢之色：“哦？竟有人欲与贫道切磋？不知是何方高人？”心下却暗自嗤笑，这凡间王府，还能有什么真正的高人？定是那王爷不信自己，找来试探的。正好，借此机会大大显摆一番，彻底震慑住这靖王！
“道长届时便知。”赵渊语气平淡，“三局两胜，题目可由二位各自提出一题，第三题则由本王来定。道长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道士捋须笑道，“贫道便活动活动筋骨，陪这位‘高人’玩玩。”
他看着赵渊平静无波的脸，自信满满。却不知，一场由失去法力的五公主主导的、别开生面的仙凡斗法，即将在这靖王府内，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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