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就被敲得震天响。鱼日奋力捶鼓,紫儿站在一旁,面色焦急却坚定。他们的动静引来了大量早起赶集或务农的村民围观,将衙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听说了董永被冤入狱的事,议论纷纷。
槐树下,青儿和土地公隐匿身形,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
就在这时,马蹄声疾驰而来,本州太守的仪仗赶到,太守大人神色严肃地下了轿。更让人群惊讶的是,随后一辆看似朴素却透着威严的马车停下,王爷赵渊身着常服,从容走下。他虽然不便直接露面,但显然是为此事而来。
太守一到,立刻命令衙役开门。众人见到太守和那位气度不凡、连太守都恭敬对待的公子(王爷),纷纷跪地迎接。
(绿儿跪下的戏份全部是障眼法,四公主没有跪王爷)假扮成贾县令的绿儿也带着一众衙役“慌忙”出来迎接,她(他)学得惟妙惟肖,甚至带着贾县令那惯有的谄媚笑容,噗通一声跪得格外利落:“卑职参见太守大人!参见……呃,公子!”她偷偷瞟了一眼王爷,心里暗笑。
王爷赵渊不便公开身份,只是微微颔首,便在太守的引领下,径直走入公堂,在早已设好的屏风后落座,自有侍从奉上清茶。他今日来,便是要亲耳听听这案子如何审。
太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贾县令”,又敬畏地瞥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压低声音对“贾县令”道:“贾大人,高层在此,今日务必秉公执法,万万不可再有差池!”他真怕这蠢货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连累自己。
“贾大人”(绿儿)一脸“惶恐”又“郑重”:“卑职明白!明白!定当秉公处理!”
升堂开始。
师爷一看鱼日和紫儿竟然敢来,立刻狐假虎威地喝道:“鱼日!你好大的胆子!昨天刚打了董永三十大板,你今日就敢来击鼓鸣冤?真不怕死吗?”
鱼日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冤情不白,誓死告状!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我表弟讨个公道!”
这时,令人意外的是,“贾大人”竟然发话了,声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古怪的腔调:“嗯——有血性呐!来呀,给他们看座!”
“啊?”师爷愣住了,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凑近“贾县令”,小声道:“大人?您……您怎么还给他们看座呀?”他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屏风后面瞟,自以为明白了,又低声道:“哦~~属下明白了,大人您是做给后面那位爷看的,表现咱们爱民如子,高!实在是高!”
“贾大人”(绿儿)无所谓地摆摆手,故意大声道:“本官今儿个高兴!搬椅子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搬来了两把椅子。紫儿和鱼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鱼日小声对紫儿嘀咕:“表弟妹,今天这狗官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紫儿蹙眉,低声道:“表哥,再看看,小心有诈。”
“贾大人”一拍惊堂木,有模有样地喊道:“来人!把村正带上来!”
师爷这下真懵了,急忙又凑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您糊涂了?咱们不是串通好,让村正假意告老还乡,然后……”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让他永远回不来吗?您放心,他肯定回不来了!”
屏风后的赵渊,将师爷这番低语听得一清二楚,眼中寒光一闪,手中茶盏微微一顿。
只听“贾大人”猛地提高音量,义正词严:“他是本案的重要证人,现在居然不在这里?师爷!是不是你暗中捣鬼,想要杀人灭口?!”
师爷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都白了:“大大大……大人!您今天到底怎么了?这话……这话可不该问啊!”他急得直跺脚。
“不该问?为何不该问?!”“贾大人”咄咄逼人。
就在这时,衙门外一阵骚动,本该“消失”的村正,竟被两名衙役“请”了上来!他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身上倒是完好无损。
“贾大人”指着村正,喝道:“村正!你可知罪?”
村正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大人明鉴!小人……小人不知何罪之有啊?”
“贾大人”:“重重地打!”(绿儿心里暗爽,这狗官的语气学起来真顺手)
师爷一听,虽然不明白村正怎么活了,但以为“贾县令”还是要灭口,赶紧爬起来谄媚地低声道:“大人英明!把这蠢货合法灭口了,咱们就高枕无忧了!”
“贾大人”(绿儿)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还有你吗?”
师爷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您放心!我这张嘴呀,是最严实、最保守秘密的!绝不会泄露半分!”
鱼日在下面看着他俩嘀嘀咕咕,对紫儿说:“你看他俩交头接耳的,肯定没憋好屁,不知道又有什么圈套!”
“贾大人”又下令:“把董永带上来!”
董永被带上堂,虽然昨日未受伤,但关了一夜略显憔悴。鱼日和紫儿立刻扑上去:“表弟/夫君!你没事吧?我们一定救你出去!”
“贾大人”装模作样地问鱼日:“你叫什么名字?”
鱼日没好气地:“呸!别明知故问了!我叫鱼日!鱼是不见真相鱼死网破的鱼!日是一片丹心日月可见的日!”
“鱼日?”“贾大人”(绿儿)歪着头,努力模仿贾县令的腔调,却又忍不住带出一丝本性的好奇,“这名字怪怪地……哎,你背上那个小包是干什么的?”
鱼日:“我要上告!告你!今天有青天大老爷在,我相信王爷和太守大人会秉公执法!”他指着屏风。
“告我?”“贾大人”一脸“无辜”和“惊讶”,“我可是廉洁奉公,事无巨细都不敢疏忽的好官呐!”
鱼日嗤笑:“得了吧你!”
这时,“贾大人”拿起从村正那里“取回”的真正田亩册副本,当众展示,并指出上面被篡改的痕迹:“诸位请看!这才是原始记录!董永开垦之地确已报备,且符合免赋条件!师爷与村正勾结,篡改册簿,诬陷良民,罪证确凿!”
他当即下令:“将伪造证据、诬陷他人的村正和师爷拿下,打入大牢!”
不等众人反应,“贾大人”又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举动——他(她)从袖中(其实是绿儿变出来的)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双手捧起,面向屏风方向,高声道:“卑职有罪!卑职一时糊涂,受这奸猾师爷蛊惑,也曾贪墨受贿,这是卑职的罪证账册!请大人过目!卑职愿接受一切惩处!”
侍从将账册呈给屏风后的王爷。屏风后沉默片刻,传来王爷沉稳的声音:“既已自首,暂且将贾似真收监,与此案并案处理。太守,此间事宜,由你秉公办理,不得有误。”
太守连忙躬身:“下官遵命!”
“贾大人”(绿儿)被衙役“押”下去时,还偷偷冲鱼日和紫儿眨了眨眼,搞得两人又是一头雾水。
王爷赵渊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扫过堂外围观的百姓,沉声道:“诸位乡亲父老皆可为证,今日之事,自有公道。朝廷法度,容不得此等蛀虫肆虐!”
百姓们闻言,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