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
青儿立于席卷天地的狂风之中,那一身灼灼如血的红衣猎猎作响,仿佛一面不屈的战旗。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风雪的咆哮与岩浆奔腾的轰鸣,直直传向那道裂纹遍布、魔气狂涌的古老封印。
封印之后,那滔天的魔气骤然一滞,仿佛被这声呼唤所惊动。随即,一股更加猖狂、更加暴戾、带着无尽不屑与嘲弄的魔识波动,如同海啸般汹涌而出,震荡着整个空间:
“是你!” 魔识带着残忍的玩味,如同毒蛇吐信,“呵,天庭最有名的‘花瓶’,五公主,是吧?怎么,天庭是彻底无人可用了?还是觉得你这张脸能迷惑本座,就派你一个人来送死?”
那轻蔑的言语,如同冰锥,试图刺穿人的心防。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冷冽、如同昆仑玄冰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存在感,斩断了那肆虐的魔识嘲讽: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赵渊上前一步,与青儿并肩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紧握的昆仑扇青光流转,虽面对那足以令寻常仙神魂飞魄散的滔天魔威,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如中流砥柱,沉稳如山,竟丝毫不落下风,与青儿那凄艳决绝的红衣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坚定无畏的画面。
玄夜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魔识震荡得四周空间都在扭曲,发出刺耳的嗡鸣,“你?在本座眼中,与地上爬行的蝼蚁、与即将腐朽的枯骨毫无区别!不过是这昆仑之巅,多添一具无名的尸骸罢了!”
他完全不屑于再理会赵渊,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那恐怖的魔识重新死死锁定青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一丝探究:
“小花瓶,本座倒是好奇。你师父付玉书当年倾尽全力,身受不可逆转之道伤,才勉强将本座封印于此。万年过去,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独自前来?是活腻了,还是……天庭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推你出来当替死鬼?”
青儿眸光清亮如寒潭之水,并无丝毫被激怒或畏惧的神色,反而迎着那滔天魔威,吐露了一段尘封万载、惊心动魄的秘辛:
“我师父当年确实身受重伤,但那道伤……并非因为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对往事的复杂追忆,却异常清晰,“他爱上了一位凡间女子,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为了彻底摆脱天庭的桎梏,能与那女子长相厮守,他需要一处足够‘合理’、足以瞒天过海的重伤,以便假死脱身,遁入凡尘。而你,你的那次叛乱,声势浩大,恰好……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哼!” 封印后的魔息剧烈翻涌,爆发出被利用的狂怒与鄙夷,“虚伪!道貌岸然!整日将清规戒律、守护苍生挂在嘴边,私底下却行此悖逆天道人伦之事!如此说来,付玉书是将这偌大的昆仑基业,他毕生的心血,都托付给你这个‘情种’的徒弟了?”
“不,” 青儿断然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对师父意愿的绝对尊重,“师父从未想过让我继承什么基业。他唯一的心愿,是愿我做回自己,逍遥于天地,快乐无忧。他唯一托付给我的……” 她抬起手,纤纤玉指凝聚起璀璨的仙力,如同最锋利的箭矢,直指那躁动不安的封印核心,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冰封万载的杀意,“只有你!他临终前唯一嘱咐我的,便是待时机成熟,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永绝后患!”
“杀了我?就凭你?!一个被三界传为笑柄的花瓶公主?!” 玄夜的狂笑带着毁天灭地的魔威,如同亿万雷霆同时炸响,震得整个昆仑山巅都在剧烈颤抖,碎石簌簌滚落,仿佛连天地都无法承受这恐怖的音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座搞不明白!付玉书那个伪君子,那个眼高于顶的战神,他麾下天资卓绝者众,他怎么会……怎么会选择你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废物来执行如此重任?!”
面对这极致的羞辱与质疑,青儿周身的气息陡然变了!那原本带着凄艳与决绝的红衣,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威严与力量。她缓缓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天地,眼神锐利如刀,声音清越而高昂,带着毋庸置疑的骄傲与实力:
“因为……我,不是花瓶!”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我,是天庭的五公主,是受命于天的仙神!我,更是战神唯一的亲传弟子!” 她的声音穿透云霄,带着横扫一切质疑的霸气,“师父曾言,论家世尊荣、论地位超然、论容貌气度、论法力精纯、论于三界年轻一代中的号召力……我,在同期所有弟子之中,乃是——断层第一!”
“哈哈哈哈!信任一个被万千仙神视为花瓶的女人?!如此不会识人,如此有眼无珠之辈,也配称为战神?!也配统领一方?!可笑!可悲!可叹!”
“这就是所谓的天庭!这就是所谓的神界!高位之上,尽是无能昏聩之辈!自私虚伪之徒!”
魔气如同沸腾的油锅,疯狂冲击着即将破碎的封印,玄夜的声音带着颠覆一切的疯狂意志,响彻寰宇:
“这腐朽的天庭!这污浊的世界!早就该被颠覆了!今日,本座破封之日,便是尔等神权崩塌之时!我要反了这天!覆了这地!重定这三界秩序——!”
狂言既出,魔威更盛!那古老的封印,在积攒了万年的疯狂冲击之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道道裂痕如同蛛网般急速蔓延,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青儿与赵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绝。终极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