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坐落在玄灵宗山脚下,依山傍水,本是宁静祥和之地。村中多以农耕、采药为生,民风淳朴,平日与玄灵宗弟子多有往来,时常供奉些山货药材,宗门则保其不受猛兽精怪侵扰。
然而,当林羽悄然落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压抑的死寂。
时值黄昏,本该是炊烟袅袅、农人归家之时,但村中却门户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唯有几声犬吠从深巷中传来,显得格外凄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并非纯粹的鬼气或妖气,其中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令人心神不宁的熟悉感——正是那魔意残留的微弱痕迹,虽经掩饰,却难逃林羽敏锐的灵觉。
他收敛周身气息,如同一个普通游学书生,信步向村中走去。
没走几步,便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面色惶急的中年汉子正急匆匆地小跑着,似乎想在天黑前赶回家。
“这位大哥请了。”林羽上前,温和地拦下一礼。
那汉子吓了一跳,见林羽气质不凡,不似歹人,才稍稍定神,忙道:“这位公子,快莫在外停留了,天快黑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
“哦?这是为何?小弟初来贵地,不知村中有何禁忌?”林羽故作不解。
汉子压低了声音,脸上恐惧之色更浓:“公子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村…我们村闹邪祟了!已经莫名其妙丢了三四个人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晚上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凄惨得很哩!大家伙晚上都不敢出门!”
“竟有此事?为何不报官,或是请山上的玄灵仙长们来看看?”
“报了报了!官老爷来看过,说是猛兽叼走了,可哪家猛兽叼人一点血迹都不留?玄灵宗的仙长也来查过,可…可好像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说让我们夜里紧闭门户…”汉子说着,眼神闪烁,似乎有所隐瞒,又似乎恐惧到了极点,“公子,我真不能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您也快找个地方落脚吧!”
汉子说完,像是怕极了什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林羽眉头微蹙。巡山弟子报来的消息是“疑有邪祟,恐非普通精怪”,而村民口中却提到了“女人的哭声”。官府的敷衍和宗门前次探查的未果,都透着不寻常。那汉子似乎话中有话,却又不敢明言。
他神念微动,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蔓延开来,感知着整个村落。大部分屋舍内,百姓们气息惶恐,蜷缩在家中。而在村子东头,一间看似普通的瓦房内,他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那是低阶修士或身怀辟邪法器之人才能发出的波动,但其气息却紊乱而晦涩。
更重要的是,在村西头一片废弃的祠堂附近,那阴冷魔气的残留,明显变得浓郁了一丝,并且…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怨念与悲伤,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哭声在西,修士在东。魔气残留指向西,却又有修士藏于东…”林羽心中冷笑,“这般粗浅的故布疑阵,是想引诱我去探查那哭声之源,而忽略真正的目标么?”
魔源擅长蛊惑人心,玩弄伎俩,但它似乎低估了林羽历经心魔淬炼后的洞察力。
他并未径直前往魔气最盛的西边祠堂,而是转身,朝着那气息紊乱的修士所在东头瓦房,不紧不慢地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清河村迷雾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人物,又与那古老魔源,有着怎样的牵扯。
夜幕悄然降临,将清河村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林羽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仿佛敲在了一面无形的鼓上,预示着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