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几乎要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但残存的理智让他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
但他不能在这里动手，更不能在张真源工作的地方闹事。
范丞丞深吸一口气，逼视着丞磊，眼神里像淬了一层寒冰，言辞同样变得犀利无比。
“话说的真好听，靠你自己打拼？”他嗤笑一声，“怎么打拼？是靠耍心机、抢来的那些角色？还是靠踩着所谓的朋友上位，换来的机会？”
范丞丞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气势丝毫不输给丞磊：“还是说……你明明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却偏偏靠着跟女演员炒CP才小火了一把，转头就迫不及待地解绑、撇清关系？”
“丞磊，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靠自己’吗？”
“那你的‘打拼’，可真够‘干净’的！”
范丞丞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准的导弹，轰向丞磊那些不愿被提及的阴暗角落。
尤其是最后关于性向和炒CP的指控，更是尖锐无比。
“你说，”范丞丞死死盯着丞磊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要是真源知道，你接近他的初衷，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甚至带着你惯用的那些肮脏算计和权衡……
“你猜……他会怎么想？他还会用那种干净的眼神看你吗？”
丞磊的牙关猛地咬紧，脸颊侧的肌肉微微抽动。
范丞丞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那些他试图掩藏、甚至自我欺骗的东西被赤裸裸地掀开。
但是他绝不能在范丞丞面前示弱。
丞磊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甚至强行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偏执的笃定。
“范丞丞，哪怕我手段不干净，在这个圈子里，我做的那些，起码没有触犯法律，没有违背明面上的行业底线。而且，我对张真源……”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回视范丞丞：“我从没有利用或者算计他来获取任何利益！这一点，我问心无愧！”这话像是在对范丞丞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圈子里手段不干净的人多了去了，我丞磊，还不算最脏的那个。”
“背叛与倾轧是常态，能红是我丞磊的本事。”
“而你，”丞磊冷笑一声，“从前除了靠你姐姐，还靠着你曾经的队友营销兄弟情深，卖腐，捆绑cp，这种行为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呢？”
“还有……你范丞丞要是不愿意做的事，当年你姐早就出面替你洗地了，你敢说你没有动过真感情?”
丞磊字字诛心，哪怕他不是曾经的见证者，但他仍能凭借一点，将当年的事实猜个七七八八。
范丞丞被他一席话定在原地，想发气，却又发不出来，心里憋闷，嘴唇气到发抖。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这段关系是我和张真源之间的事，还由不得你来插嘴，更由不得你来插足。”
范丞丞没有正面回应以前的事情，反而是强调了当下他和张真源的关系，这下彻底坐实了丞磊心中的猜想。
丞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般的冷硬，“你要是真这么有道德洁癖，那我劝你趁早放弃张真源。”
“你我都很清楚像他那样好的人，身边不可能只围着我和你两个人。你要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不如早早看清事实，主动退出。”
“这样对大家都好。”丞磊进一步，眼神戏谑，将范丞丞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说完这番连消带打的话，丞磊觉得胸口的郁气似乎疏散了一些，他不想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吵，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然而，范丞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丞磊的手臂，力道之大，让丞磊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你到底什么意思？”范丞丞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丞磊那些关于“其他人”的暗示，终究是在他心里投下了阴影。
手臂被人强行拉扯的感觉让丞磊极度不悦，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如同冰锥般刺向范丞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开。”
范丞丞被他眼中骤然迸发的狠厉慑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丞磊立刻嫌恶地拍了拍刚才被范丞丞抓过的衣袖，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抬起眼，看着范丞丞那副又怒又疑、却明显因为他的暗示而开始胡思乱想的表情，一种恶劣的快感突然涌上心头。
呵，看来范丞丞是猜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李昀锐，或者其他什么人。
这正好。
丞磊的心情奇异地好转了一些，他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毒蛇的信子。
“意思当然是，你没有那种……上赶着当‘小三’的觉悟和脸皮，而我有。”
他满意地看到范丞丞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死死拧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难看。
显然，范丞丞听懂了他话里更深的含义——那种不顾先后、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决心。
看到情敌吃瘪，丞磊瞬间觉得身心舒畅了许多。
他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范丞丞，整理了一下衣襟，迈着看似从容实则带着一丝胜利者姿态的步伐，径直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将一室的混乱和猜疑，留给了身后那个穿着黑衣、心情已然从云端坠入谷底的年轻人。
初春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照进来，暖意融融，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两人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敌意与冰冷。
战争的号角，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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