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打碎了树荫,留下点点斑驳。夕阳下的寒惊山,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采下一朵淡黄色的野花,眯着眼睛对着夕阳看了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影子拉得很长。
一双皮靴毫不留情地踩碎女孩不久前跑远的影子,皮靴主人两根细长的手指从裤兜中提出一个打火机,围着手指转了两圈,“啪”金属清脆的碰撞唤醒了打火机的火苗,男人俯身,火焰窜上香烟的尾端,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烟雾漫上他半眯着的眸子。
身后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男人没有回头,等着声音的主人在他身后站定。
“东西都准备好了。”阿文忍气吞声地说。
“嗯,不错,”男人还是没回头,看着眼前的花海似有些出神:“怎么样,警察有动作吗?”
“目前还没有,”阿文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调酒师在干嘛。”
男人终于回过头,打量着身后比自己矮一头的手下。
阿文脖子缩了缩,对面人的目光让他想起高贵的雄狮,有着蔑视一切的傲慢,和锋利的攻击性。
“你没有资格直呼他的代号,”他吐出一句话。
“嗯嗯明白。”阿文忙点了点头。
“记住你的地位,浩哥让我替你,那你就听我的,我觉得他能办好,就让他去。”男人顿了顿,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总比你这种处理这么点小破事就能把警察惹来的强。”
男人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人,眼皮抬了抬,看向不远处的仓库。烟雾缠着他的发丝打转,夕阳的光晕倒是把他的脸廓柔和了。
几十公里外的公路上,几辆警车伪装在车流中。
“艾副,大概还有25公里。”林梅看着导航说。
“嗯,告诉他们在寒惊山外2公里停车。”小坡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青山。
其实小坡并不想查寒惊山,这地方要么是调酒师鬼扯出来的,要么就是他们调虎离山的计谋。但小坡看了地图后,总觉得寒惊山这个地方能出事。这里离市中心很远,山路绵延十几公里,至少有20多处监控盲区还没有被覆盖到,确实是一个能跟犯罪团伙挂上钩的地方。并且,最重要的是,强芳瑶的父母在寒惊山这一片的公路出的车祸,这就更可疑了。
缉毒支队刚在小坡他们离开前审完几位嫌疑人,嫌疑人承认,确实是他们用有钱能给于京霖母亲治病为条件,威逼利诱,给他灌输吸毒杀人不用承担太重刑罚的思想,教唆他杀害强芳瑶。于京霖杀完人后,毒贩们又怕消息走漏,便也把于京霖顺手解决掉了,并抛尸到下水道,几小时前尸体才被发现。
夕阳把世界笼上一层柔光,可他们却失去了观赏的资格。
愿时间记得,有一位少女,也曾在阳光下奔跑,也曾笑过,哭过,命运誓要让她毁灭,她和命运同归于尽,粉身碎骨。正义来了,但终是来得太迟了。她已成了灰,凋零了。
愿时间记得,有一位少年,也曾开朗过,也曾深爱着世界,可命运将他击垮,一只沾着鲜血与罪恶的手向他伸出,似是要帮他。犹豫再三,他终是接受了,期盼着黎明的拥抱,可这双手却把他拖入地底,他的灵魂在咆哮,在嘶吼,他想挣脱,可手的主人轻轻一句“顺手杀了”,他便被捏碎了。
镜底藏冤影未明,棘锋摧玉湖水腥。浊淤埋骨无人问,终是恶丝傀儡人。
愿时间记得,正义不会缺席,因为总有一群人,把它视作信仰,刻在警徽上。
(作者有话说:绝对0个人记得阿文,指路第六章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