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水晶灯把檀健次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手里攥着我刚摔在茶几上的演唱会门票，指节泛白，平时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层冰。我站在沙发对面，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嘶吼起伏，地毯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照片——是上周我们去游乐园拍的合照，现在却成了这场争吵里最刺眼的碎片。
吵架的根由藏在一张突如其来的行程单里。上周三晚上，我翻他落在床头柜的笔记本时，无意间看到夹在里面的巡演排期表，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12月24日，旁边写着“陪她过圣诞”。我当时偷偷拍了照存进手机，每天数着日子等平安夜，甚至提前订了他最想去的温泉民宿，买好了情侣款的围巾手套，连要送他的圣诞礼物——定制的吉他拨片，都在口袋里揣了快半个月。
直到昨天下午，他接了个电话后突然跟我说：“平安夜可能要去外地，主办方临时加了场拼盘演出，推不掉。”我手里正在包装礼物的丝带“啪”地断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笔记本上写的‘陪她过圣诞’呢？”他愣了一下，才含糊地说：“当时就是随手写的，工作上的事没法提前确定。”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我想起他上个月说“圣诞一定陪你，什么工作都不如你重要”，想起我为了平安夜特意调休，想起我每天对着民宿照片傻笑的样子——原来这些在他眼里，都只是“随手写的”。
今晚我把演唱会门票摔在他面前时，所有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推不掉？”我声音发颤，指着门票上的日期，“这就是你说的推不掉？主办方临时加场，能提前半个月印好门票？檀健次，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陪我过圣诞？”
他皱起眉，把门票往茶几上一放，语气也沉了下来：“我都说了是临时调整！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我跑巡演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
“为了我们的生活？”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所以在你眼里，我的期待就可以随便辜负？我为了平安夜做的那些准备，在你看来就是斤斤计较？”我拿起桌上的民宿预订信息，狠狠撕成两半，“那这个呢？这个也是我斤斤计较吗？”
纸屑落在他的鞋边，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声音陡然提高：“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工作和生活本来就没法完全平衡！我也想陪你，但现实不允许！你总这样无理取闹，让我觉得特别累！”
“无理取闹？”我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到他面前，“我等了你一个月，盼了一个月，最后只等来一句‘临时调整’，这叫无理取闹？檀健次，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不是你赚多少钱，是你把我的期待放在心上！”
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烦躁，甚至带了点失望：“我怎么没放在心上？我只是没办法！你就不能多理解我一点，少点抱怨吗？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越来越有压力了。”
“压力？”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我指着门口，声音抖得厉害，“所以是我给你压力了？那你走啊！你去忙你的工作，去开你的演唱会，别在这里跟我说压力！”
他盯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吐出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往门口走，关门时的巨响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晃了晃，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地的碎纸屑和那张被遗忘的演唱会门票。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手里还攥着那半个被撕碎的民宿预订信息。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我今晚住工作室，你好好冷静一下。”我没回，把手机调成静音，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起身走到阳台，冷风灌进衣领，让我打了个寒颤。楼下的街道上，情侣们手牵着手散步，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圣诞礼物，笑声顺着风飘上来，格外刺耳。我想起以前我们也这样，他会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会给我买热乎的糖炒栗子，会笑着说“有你在，每天都是圣诞”——那些画面现在想起来，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回到客厅时，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是我准备送他的吉他拨片。我拿起盒子，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突然就哭出了声。我不是不理解他的工作，我只是难过，他把对我的承诺，看得比不过一场临时加的演出；我只是委屈，我满心欢喜的期待，最后却成了他口中的“无理取闹”。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满地的碎纸屑上，像撒了一层碎玻璃。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这场争吵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我们之间，那些被忽略的期待和委屈，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慢慢愈合。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里，像被月光冻住了一样，又冷又疼。
我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指尖攥着手机，屏幕里是闺蜜发来的照片——檀健次站在商场门口，侧身对着镜头，右手搭在一个女生的肩膀上，女生手里拎着的购物袋上印着我上周提过想买的香水品牌。窗外的雨下得缠绵，玻璃上凝满水珠，把他的侧脸晕成模糊的光斑，却还是能看清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那天早上他出门时说要去工作室对账，我还笑着帮他整理了领带，叮嘱他记得吃午饭。现在想来，那些温柔都像是裹了糖衣的谎言，甜得发苦。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自动锁屏，映出我泛红的眼眶。上周我们还在讨论新家的装修风格，他说要给我装一个落地窗，让我能晒到早上的太阳；前天他加班到深夜，我炖了银耳羹去工作室等他，他从背后抱住我，说“有你在真好”。这些画面现在像锋利的碎片，扎进心里，连呼吸都带着疼。
下午五点，我提前回了家，把他放在玄关的拖鞋扔进储物间，又把他最喜欢的那几件衬衫从衣柜里翻出来，堆在沙发上。衣柜空出的位置，刚好能放下我上周买的行李箱——我其实早就该意识到，他最近总是晚归，手机屏幕总是倒扣在桌上，接电话时会刻意避开我，这些都是破绽，只是我不愿意相信。
七点半，门锁传来转动声。他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看到沙发上的行李箱时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伸手想碰我：“宝贝，你怎么回来了？这是……”
“别碰我。”我后退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去工作室对账了吗？怎么会有空去商场陪别人买香水？”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满是慌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把手机扔在他面前，照片在屏幕上亮起来，“那是哪样？是她主动贴上来，还是你本来就想给她买香水？檀健次，你出门时说的对账，就是陪别的女生逛街吗？”
他弯腰捡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像是在找什么证据：“她是我助理的妹妹，今天助理临时有事，让我帮忙接她一下，她妹妹要出国留学，想给妈妈买瓶香水，我只是……”
“只是顺手搭个肩膀？只是刚好陪她逛到我提过的香水柜台？”我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檀健次，你能不能别编这么烂的理由？你要是不爱了，直接说就好，没必要这样骗我。”
他的眉头拧成了结，语气也急了起来：“我没有骗你！你可以问我助理，问她妹妹！今天下午我们一直在商场的香水柜台，旁边还有导购员可以作证！”
“作证？”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谁会帮你作证？你的助理？还是那个拿着你买的香水的女生？檀健次，你把我当傻子吗？”
他伸手想拉我，却被我用力推开，他踉跄了一下，撞到身后的茶几，桌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一地晶莹的碎片，像我们之间再也无法愈合的裂痕。“我没有！”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奈，“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
“就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我才更难过。”我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行李，“我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不会像别人那样背叛我，看来是我错了。”
他蹲下来，想帮我整理行李，却被我躲开。“你别碰我的东西。”我声音发颤，“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他盯着我，眼眶泛红，“你要去哪里？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我没有回答，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玄关的灯亮着，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我突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相信他的谎言。“我明天会让搬家公司来搬剩下的东西。”我拿起行李箱，转身往门口走。
他没有拦我，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很轻：“你会后悔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解释。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我抱着行李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无声地淌下来。其实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或许他真的是被误会了，或许我应该听他把话说完，但照片里他温柔的眼神，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坎，让我不敢再回头。
第二天我搬去了闺蜜家，换了手机号，把他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闺蜜劝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说可能真的是误会，我却只是摇头——有些伤口一旦划开，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背叛的痛苦。
一周后，我在网上看到他工作室发的声明，说那天陪他逛街的女生确实是助理的妹妹，还附上了商场的监控截图和导购员的证言。截图里，他和那个女生保持着距离，只是偶尔伸手帮她拿一下购物袋，脸上的表情也只是礼貌的温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暧昧。
闺蜜把声明发给我，说“你看，真的是误会”，我却盯着屏幕，没有说话。原来他没有骗我，原来我真的错怪了他。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联系他了，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怕听到他说“我早就告诉你了”，更怕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天晚上，我梦到我们在新家的落地窗前晒太阳，他从背后抱住我，说“有你在真好”。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窗外的雨还在下，像我未说出口的道歉，和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解释，都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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