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电子钟跳至晚上九点零三分时，我正蜷在沙发里核对明天要提交的策划案，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连带着指尖敲键盘的动作都透着几分机械。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与雪松味的沐浴露香气，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檀健次回来了。
他的手臂先环住了我的腰，下巴轻轻搁在我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处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还没弄完？”他的声音带着刚洗过澡的慵懒，尾音微微上翘，像羽毛轻轻蹭过心尖。我嗯了一声，试图把注意力拉回屏幕上的表格，可下一秒，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耳垂上——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柔软，像蝴蝶停在花瓣上，转瞬即逝。
“别闹，还有两页就核对完了。”我偏了偏头，想躲开他的亲近，手指却被他轻轻握住，拉着从键盘上移开。他转到我面前，屈膝半跪在地毯上，仰头望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几缕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像盛了星光，连带着眼尾的弧度都透着几分讨好。“不差这几分钟嘛，”他晃了晃我的手，语气软下来，“一天没见你了。”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不耐烦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可想起昨天晚上被他缠到凌晨一点才睡着，今天早上顶着黑眼圈赶地铁的窘迫，又硬了硬心肠：“先让我把工作弄完，不然明天要被老板骂了。”他没再坚持，只是松开我的手，转而趴在沙发边缘，脑袋枕着我的膝盖，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打字。偶尔我抬手翻页时，他会趁势用指尖勾一勾我的手腕，像个等着被投喂的小猫，小动作里全是依赖。
等我终于合上笔记本电脑，长舒一口气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连远处的霓虹都变得模糊。我低头想叫他起来，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他不知何时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下巴，呼吸间的热气清晰地落在我的唇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是白天那种试探性的轻吻，而是带着十足的认真，唇瓣轻轻碾过我的，像在品尝一块易碎的糖。他的手轻轻扶住我的后颈，力度恰到好处，既不让我觉得束缚，又让我无法躲开。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温度，还有他小心翼翼的试探——舌尖轻轻蹭过我的下唇，见我没有抗拒，才慢慢加深这个吻。雪松味的气息包裹着我，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可这份放松没能持续太久。当他的吻从我的唇上移开，落到我的下巴，再沿着脖颈往下，轻轻咬了咬我锁骨处的皮肤时，我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别亲了，痒。”他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鼻尖上沾了点我的口红印，却毫不在意，反而又凑过来，在我嘴角亲了一口：“就亲一下。”
这“一下”却像开了个头，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仿佛黏在了我身上。我去厨房倒杯水，他跟在身后，从背后环住我，在我耳边亲一口；我去阳台收衣服，他倚在门框上，等我转身时伸手拉过我，在我脸颊亲一口；甚至我去卫生间洗手，他都要跟进来，靠在洗手台边，看着我擦干手，然后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面前，低头亲我的手背。
“檀健次，你今天怎么回事？”我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看着他，语气里终于带上了几分无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黏人啊。”他眨了眨眼，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委屈：“昨天看你说累，今天想多跟你亲近亲近嘛。”说着，又要凑过来亲我。我赶紧偏头躲开，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带着点湿润的触感。
“别亲了，我脸都要被你亲麻了。”我推开他，转身往卧室走，“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像个小尾巴：“我也睡，一起睡。”我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可下一秒，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他的手臂又环了过来，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后背，呼吸落在我的后颈，带着熟悉的热度。
“晚安吻。”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紧接着，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后颈上，轻轻的，却带着点痒意。我没理他，试图忽略这份亲近，可他像是不知疲倦，吻完后颈，又吻我的耳垂，再慢慢转到我的侧脸——隔着被子，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他小心翼翼的触碰。
“檀健次，”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转过身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你能不能别再亲了？我真的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他的动作顿住了，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就是想跟你亲近嘛。”“可我不想啊，”我别开眼，不敢看他的表情，“你这样我根本睡不着，昨天晚上就是，你亲到那么晚，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精神。”
他沉默了，手臂慢慢松开了我，身体也往后退了退，与我拉开了一点距离。卧室里只剩下空调的轻微声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闭着眼，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太黏人了，可我实在是被连续几天的“吻袭”弄得有些烦躁，尤其是想到明天还要早起，那份烦躁就更甚。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了，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我。我以为他是去客厅待着，也就没在意，继续闭着眼准备睡觉。可没等我睡着，卧室门就被轻轻带上了，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我愣了一下，睁开眼看向门口——门真的关了，他居然真的出去了？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没有了他的亲近和呼吸声，卧室里显得格外安静，我却反而没了睡意。我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刚才无措的表情，还有他眼底那点委屈的神色。是不是我刚才说话太凶了？他会不会生气？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转来转去，让我越发烦躁。我索性坐起身，想去客厅看看他，可刚走到卧室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还有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宝宝，你睡了吗？”
我没说话，靠在门后，听着他的声音。门外静了几秒，又传来敲门声，比刚才更轻了些：“宝宝，我知道错了，我不亲你了，你开门好不好？”他的语气带着点恳求，尾音微微发颤，和平时那个自信又开朗的他判若两人。我心里软了一下，可想起刚才被他缠得睡不着的样子，又咬了咬唇，还是没应声。
“宝宝，我就在门口坐着，不进去打扰你，你别把我关在外面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委屈，“客厅有点冷，我就穿了件睡衣……”我皱了皱眉，客厅确实没开空调，晚上温度又低，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质睡衣，确实会冷。可我还是没动——如果这次心软了，下次他肯定又会这样，我必须让他知道，我是真的不想被这样频繁地亲吻。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摩挲声，像是他在用指尖蹭着门板。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带着点鼻音，像是快要哭了：“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保证，就乖乖睡觉，不碰你，也不亲你，好不好？”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大概是蹲在门口，双手抱着膝盖，脑袋靠在门板上，眼底满是委屈，连耳朵都可能因为冷而泛红。以前不管我们怎么闹别扭，我都没把他赶出卧室过，这次大概是真的让他慌了。
“宝宝，你理理我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哽咽，“我一个人在外面有点害怕，你开门好不好？就看我一眼也行。”害怕？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害怕一个人在客厅待着？我心里又气又笑，可更多的是心疼。我走到门边，手指放在门把手上，却还是没拧开——再等等，等他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我再开门。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偶尔传来的轻轻的叹息声。我靠在门后，听着那些细微的声响，心里的烦躁渐渐被心疼取代。大概过了十分钟，门外又传来了他的声音，这次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宝宝，我给你热了牛奶，放在门口了，你要是渴了就开门拿一下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他居然还去热了牛奶？我能想象到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厨房小心翼翼地热牛奶的样子，心里的防线终于松动了。我轻轻拧开门锁，门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人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原本委屈的神色瞬间被惊喜取代，连嘴角都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他蹲在门口，膝盖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双手抱着膝盖，耳朵果然泛红了，鼻尖也有点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宝宝，你终于开门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激动，想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腿一麻，又跌坐了回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赶紧推开门，蹲下去扶他：“你没事吧？蹲了多久了？”“没多久，就……就十几分钟。”他摇摇头，眼神却紧紧盯着我，像是怕我又把他关在门外，“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说话，只是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显然是他特意控制好的。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和鼻尖，心里的最后一点烦躁也消失了，只剩下心疼。“先起来，别蹲在这儿了，冷。”我拉着他的手，把他扶起来。他的手很凉，指尖还带着点颤抖，显然是在外面待得太久，冻着了。
他站起来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像是在确认我的态度：“宝宝，我可以进去吗？”我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他立刻像得到了许可的孩子，快步走进卧室，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上床，而是站在床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小心翼翼：“宝宝，我真的不亲你了，就乖乖睡觉，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别站着了，赶紧上床吧，不然该感冒了。”他眼睛一亮，立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动作快得像阵风，却又小心翼翼地与我保持着一点距离，显然是还记着自己的“保证”。
我也躺了进去，关掉了床头灯。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轻轻动了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像是在试探。我没有躲开，他的手立刻像得到了鼓励，慢慢握住了我的手，手指紧紧攥着，像是怕我跑掉。
“宝宝，”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温柔，还有点后怕，“以后别把我赶出卧室了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有点害怕。”我嗯了一声，手指轻轻回握他的手：“知道了，下次不赶你了。”“那……那我以后可以偶尔亲你吗？就一下，”他的语气带着点恳求，“我就是想跟你亲近嘛。”
我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他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眼底的期待。我笑了笑，主动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可以，但是不能像今天这么频繁，不然我真的会烦的。”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紧接着，我感觉到他紧紧抱住了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呼吸带着明显的笑意：“好！我知道了！谢谢宝宝！”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肩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惜，不再像今天晚上那样没完没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空调的微风轻轻吹着，卧室里弥漫着雪松味的香气，还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心里的烦躁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踏实和安心。原来，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爱着，就算偶尔会觉得烦，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声音带着点困意，却依旧温柔：“宝宝，晚安。”“晚安。”我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在他的怀里渐渐陷入了沉睡——这一次，没有没完没了的吻，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和安稳的呼吸，陪伴我度过这个宁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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